朱高煦毫不在意的迈步走进了太子的寝宫,一进来就看见脸黑成锅底的朱棣, 身旁的太子朱高炽低三下四的看着一脸愤怒的沐婷, 沐婷则是一只手拉着朱瞻泽,朱瞻泽身上也是沾满了尘土, 又看看这一地狼藉,朱高煦还以为是太子的人欺负了朱瞻泽,被沐婷找上门来了。 他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大声嚷嚷道:“好侄子,谁欺负你了这是?告诉二叔!二叔帮你做主!” 说着他就把朱瞻泽揽到了一旁,故意拖长了声调喊道:瞻泽啊!你看你,麻烦你爷爷干什么,以后有事儿找你二叔,你二叔帮你!” “说,是谁欺负你了。二叔要他好看!” “我!” 朱棣阴冷的声音从朱高煦旁边传来。 吓得他身子一颤,脸上陪着笑抬起了头,一边把朱瞻泽往身后推,一边说道:“哎呀!你和你爷爷开什么玩笑呢?快,给你爷爷道歉!” 朱高煦难得和了一次稀泥,以往都是他当搅屎棍,唯恐天下不乱。 他的小心思一眼就被朱棣看穿了,朱棣继续逼问道:“汉王爷?你让谁好看啊?” 朱棣的语气不带一丝感情。 他的声音如寒风般席卷整个寝宫,朱高煦被逼得进退两难,额头渗出冷汗,连忙拱手道:“父皇,儿臣哪敢对您不敬?只是开个玩笑,都是一家人,瞻泽还年轻,难免会有些冲动。” 朱棣冷冷瞥了他一眼,不再理会,而是看向朱瞻泽,声音低沉: “你二叔替你求情,那你自己呢?” 朱瞻泽抿了抿嘴,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他知道,此刻一旦低头认错,或许能换来暂时的平安,可是……那他心中的信念便会被彻底磨灭。 他缓缓跪下,昂首直视朱棣,沉声道: “陛下,瞻泽从未想过忤逆,但这些靖难遗孤不过是些无辜之人。儿臣觉得,若能赦免他们,或许能够消弭旧恨,安定人心。这……也是为陛下着想。” 此言一出,满殿寂静。朱棣盯着他,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寝宫内,朱高煦和朱高炽都愣住了,沐婷的手微微颤抖着,眼神里既有心疼也有焦虑。 朱棣没有马上发作,反而缓缓走到朱瞻泽面前,俯视着这个年少的孙儿,声音透着一丝冰冷的威压: “我朱家什么时候又多出个大圣人来?嗯?阴沟里蹦出个棉花球,朕今天真是开了眼了! 你替这些余孽求情,是在质疑朕?你别忘了!你是魏王的世子,没有朕当年起兵……” 说到这儿,朱棣顿了顿,他终究还是没有说出造反两个字。 朱瞻泽深吸了一口气,跪地不起,坚定地答道:“臣不敢质疑陛下,只是觉得,既然陛下已经夺得了天下,何不以宽仁为本,安抚民心。” 听到这儿的朱高炽眼睛一亮,又默默的把头低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朱棣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猛然挥袖,震得室内的烛火晃动不已。 他怒声喝道:“放肆!朕何时需要你来教我如何做皇帝?” 还没等朱棣继续回话,朱高煴和朱高燧就迫不及待的闯了进来。 他们就跟在朱高煦后面,就是一直没进来,趴在门口听墙根儿,直到场面不可收拾的时候他才出来。 朱高煴在门口的时候也在犹豫,他清楚的知道皇爷就是汉王,但朱瞻泽和孙若薇搅合在一起当初也是他默许的。 朱瞻基都能娶的女人,他儿子为什么不能娶,现在孙若薇的事情不知道成没成,反倒惹了建文余孽的一身骚!这问题处理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 “爹,是我让朱瞻泽去接触建文余孽的,我知道孙记典当行就是建文余孽的藏身之地, 第一次去他们卖给我的画是建文赐下的,我本意是让朱瞻泽顺藤摸瓜找到建文的下落,没想到让瞻基侄儿误会了,还把人都抓了起来。” 听到这儿的孙若薇愤怒的抬起头,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朱瞻泽。 但这个时候在场的众人没人在意她一个阶下囚的心思,朱棣听完朱高煴的辩解,虽然心中依旧疑虑, 但这番话倒也勉强让他找到了发泄的口子。他眯起眼,冷冷说道:“魏王,你说是你让瞻泽去探查建文余孽,那你为何迟迟不禀报?要等到出了乱子,才来解释?” 朱高煴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低声道: “父皇,儿臣并非刻意隐瞒。只是,瞻泽尚年轻,儿臣本想着再多观察一些时日,以免打草惊蛇,未曾料到事情竟然这么快就暴露了。” 朱瞻基闻言,心中的疑云更深,眉头紧锁,忍不住出声质问: “魏王殿下,您既然早就知道孙记典当行与建文余孽有关,为何不直接通知我?陛下征战漠北的时候就曾令我追查建文余孽。” 朱高煦站在一旁,一直冷眼旁观,见此情形,故作不屑地轻哼一声,大声说道: “太孙殿下,监国的可是魏王,不是你太子府,难道每件事都要事无巨细地向你汇报?我们这几个做叔叔的在你眼里就是几个下人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