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感到背后依旧有一道炽热的目光。 沈延时往前追了几步,但很可惜,南宫煜挡在了他的身前。 他这回没有气急败坏,没有恼羞成怒,反而声音慌乱,像是在极其挽回某种已经失去的东西。 “你说的这些,我都能改,我都能改的。” 我的手放在了轮椅的轮胎上。 张医生也停下脚步。 我回过头,对上沈延时茫然的双眼。不管他现在说什么做什么,我都觉得他这个人烂透了。 就算他真的改正,也和我没什么关系。 “我把你杀了,然后再跟你说声对不起,你愿意原谅我吗?”我冷冷回复,毫不留情地收回了视线。 在余光中,沈延时似乎在踉跄着后退。 我闭上眼睛,心情前所未有愉悦。 南宫煜紧跟着我和张医生进了门。他沉默了几秒,忽然冲到了我的面前,凝视着我的双眼。 “干什么?”我疑惑不解。 “你原谅他了?”南宫煜开口问。 好不容易摆脱了沈延时,我不想再聊这个煞风景的话题。 可我又突然觉得他似乎很想知道答案,便大发慈悲地摇摇头。 原谅是不可能。 只是不在意了而已。 系统那么宝贝这个虐文世界里的男主角,我大概率不能以牙还牙。 所以对我来讲,尽快和他分道扬镳各走各路,才最为重要。 南宫煜好像很满意我这个回答,“有时候恨也是一种强烈的情绪,你对他彻底无感,也挺好的。” 他把我推到病床旁,盯着我平躺下来。 我:“你没必要担心,我现在挺好的,虽然日常不太方便。” “好好休息吧。”南宫煜伸手,指腹摁了下我的眉心。 该死的,我不是感知退化了吗? 我分明觉得半边身子酥酥麻麻,被他碰到的地方像是过了电一样。 再这样下去,我真的要误会对方对我有意思了。 我急匆匆闭上眼,避免目光的碰撞激发出更大的火花。 南宫煜似乎在我头顶笑了一下,声音低沉富有磁性。 他不光有一张女娲捏的脸,还有女娲精心配上的声音。 我不争气的脸红了半边。 几分钟后,南宫煜和张医生两人退了出去,病房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我终于能够将眼皮睁开一条缝,长长吐气。 系统猝不及防上线。 【宿主,我认为我们有必要重新商议。】 哈,果然是它先服软。 我心底闪过一丝快意,随后更为警觉,生怕自己掉进了它挖的坑里。 见我沉默不语,系统再次开口。 【宿主,您已经严重干扰了剧情进展,这个世界的故事先已经混乱了。我认为,您有必要对此负全责。】 我觉得它这话十分好笑。 【那有谁受到伤害了吗?】 【并没有。】 系统冷冷吐出这三个字。 让它承认自己失败这个现实,比我想象中还要痛快。 我又闭紧了嘴。 反正现在惩罚措施对我无用,我有的是时间陪它耗。 第一次,我从系统一成不变的电子音里听见了强烈的情绪起伏。 【宿主,但原文男主却因你受到了严重打击,您很有可能维系不了这个世界的运转。如果剧情崩塌,您不但会在这里死亡,原世界您的生命也会随之消失。】 这是又来威胁我了? 如果放在之前,兴许我还会有些紧张不安。 但我现在却抱着破罐子破摔的状态,冷冷一笑。 “第一,沈延时纯粹自作自受。我现在让他接受现实,总比他之后抱着我凉了的遗体发疯要好。第二,我们人类有句话,叫作生命诚可贵,自由价更高。哪怕是死,我也不想再继续受你摆布。” 【那宿主,您就不考虑另一位宿主吗?】 沈清宁的确是我的软肋。 我们两个是最好的朋友,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所以我们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用不着你操心。” 我反击系统,慢条斯理地在脑海中开口。 【况且,如果完不成任务,急的也应该是你吧?】 这是我握在手里的杀手锏。 果然,系统无话可说,再次选择了沉默。 我闭上眼睛,等待着下一次和它的交锋。按照我对系统的了解,它应该要图穷匕见了。 但我先等来的,却是沈延时的“忏悔”。 这家伙的脑袋果真有病。 当初我追在他屁股后面嘘寒问暖,他对我视而不见。现在我对他冷嘲热讽,他反而上赶着讨好。 我们两个的位置似乎互换了。 沈延时在沈氏珠宝官网重新更新了设计师的信息,我设计的每一款珠宝下面,都写上了我的姓名。 他还十分有诚意地带着合同找上门来。 “不见不见不见,都快要烦死了!”我让保安赶他走。 但沈延时就像狗皮膏药一样,一动不动地在医院门口站了大半天。 沈清宁都被惊动了,在他面前绕了一圈。 她像是见鬼了似的,见我第一面,先“啊啊啊”地尖叫了一声。 我问:“怎么了?” 沈清宁抓着我的胳膊,“他现在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看我就像看空气人,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魔幻的事!” 我:…… 谁知道呢? 可能脑袋被驴踢坏了吧。 直到张医生找上门,“沈延时刚才拦住我,说有重要的事找你。” “不听不听不听!”我捂着耳朵。 张医生眼中露出“你别后悔”的神色,继续说:“他按照公司设计师的最高待遇,算了你这些年来应该得到的分红,他是来给你送钱的。” 我的雷达一下子被点醒了。 虽然我对沈延时厌恶到了极点,但我并不讨厌钱。 更何况,这些钱还都是我的劳动成果。 “让他进来。”我果断让步。 沈延时进门前,脸上带着肉眼可见的紧张。 他看见我和沈清宁待在一起,还愣了一下。 “钱呢?”我伸出手。 他规规矩矩地把一张银行卡放在我的掌心,“密码是你的生日。” 我点头,毫不客气地说:“你可以滚了。” 沈延时明显有些伤心,但他却深吸一口气,拿出带来的合同。 “你不是想做设计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