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刑部侍郎踌躇的看了三皇子一眼。 三皇子没说话,冷眼看他。 刑部侍郎后背直冒虚汗。 这不是他不能说,是……还没查出来。 抓住的这几个流寇不是附近村庄的那些泥腿子,骨头软的站不起来,一把刀架脖子上就什么都抖出来了。 他们原来是不知道哪个地方走镖的,不知为何落草为寇,一看就有武功,一身的横劲儿和反骨。 他刑讯逼供都快把人打死了,这几个大老粗问什么都不说,他也没办法呀! 那几个带头的不知道躲到哪了,找了快一个月了,也没抓到人。 百姓议论纷纷,上头便派三皇子来协助他。 三皇子眼里的野心,他早就看出来了。 因此这个案子,不仅必须得破,还得快速的破,虽然功劳不一定有他,但破不了,黑锅一定是他背。 可关键是,现在他真的没头绪啊! 刑部侍郎愁眉不展,桑知便明白他也不知,就没再追问。 桑知敛眉,认为重点还是在男性死者的身份上。 既然是有目的的劫杀,还只挑选男性,这样同归于尽的做法,倒像是……在报仇。 而抢走众人身上的金银细软,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如果是报仇…… 桑知指尖点了点。 那凶手这种同归于尽的做法,他的仇人不可能不在场,而且应该是死的最惨的那个人。 桑知本想来此处找个鬼问一下当天的具体情况,可死伤的人应当是没有执念,顺利的去轮回了,又或是像李夫人一样,跟着家人回家了。 桑知突然想起,李姑娘当时也在现场,便问道:“李大人,事发时李姑娘可有发现什么异常,可有告诉过你?” 李大人尴尬的挠挠头:“小女说……她原本跟夫人在马车里躲着,听到外面乱糟糟的,就派丫鬟出去看看,结果丫鬟人群挤散了,许久都没回来。” “马车走不动,小女听着外面的惨叫越来越大,担心丫鬟,就掀开帘子看了一眼……” “结果她……晕血,刚下车就倒了……” 李大人耷拉着眉眼,声音黯哑:“而夫人可能就是在小女掀开帘子下车时,看到了外面的场景,又见小女晕倒,一时着急……动了胎气……” “而等小女醒来时,夫人已经生产完,气绝了……” 原来晕血。 桑知了然的点点头。 怪不得李姑娘那天晚上听见李夫人鬼魂的啜泣反应那么大,差点连房子都点了,想来应该是联想到了血腥的场面。 只是为何平安生下孩子的李夫人不肯离开,为何要家中不断哭泣。 她生产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桑知只好问一旁的张大人:“那天死的最惨的人是谁?” 张大人愣了愣,一时间没有回话。 谁最惨? 他还真没关注过,因为死伤的男性都挺惨的。 不是砍断了手,就是断了脚…… 这突然冷不丁问他谁最惨,他还真得好好想想。 桑知看他沉默,以为是因为案情保密不便透露。 便从怀中掏出自己都察院的腰牌,亮在众人面前。 “督察院办案,麻烦大人配合。” 桑知清冷的声音响起,仿佛在人群中扔下一道惊雷。 众人的视线纷纷集中在她身上。 站在人群最末端,死皮赖脸蹭过来的叶清挽瞪大了双眼,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甚至怀疑起了自己的耳朵。 她没听错吧? 谁?叶桑知?都察院?办案? 难道她是女官? 她做梦都没法把叶桑知和都察院联系在一起。 叶清挽实在难以置信,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什么?!” 她的声音过于尖利刺耳,引得齐瀛皱着眉看向她。 叶清挽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尴尬地着补。 “督察院监察百官,断冤假错案,如此重要的地方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踏足的,况且我从未听说过都察院有什么女官。” 叶清挽越说,信心越足。 “这是什么腰牌?怕不是假的吧,可别被有心之人钻了空子,狐假虎威了去。” 张大人不满地看了一眼叶清挽。 哪里来的小女子如此无知。 张口闭口便说这腰牌是仿造的。 这腰牌的材质和制作工艺都极其苛刻难得,他方才一眼看过去,便知这位姑娘手上的腰牌是真的。 只有那些从未见过腰牌,不了解这东西的人,才说的出这种话。 更何况这小女子完全不了解,却敢口出狂言。 这仿造重要官职腰牌的罪名,可是要掉脑袋的。 这若是被不明所以的人听去了,这位拿着腰牌的姑娘虽不至性命堪忧,但名声可就彻底坏掉了。 叶清挽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只感觉眼前的这位大人,目光透露出淡淡的嫌弃。 尤其是还在三皇子面前,这让她感觉格外的难堪,几乎快要哭出声。 张大人重新看向桑知,脑海中想起萧以成那天同他吃酒时,炫耀的话。 顿时,他眼中多了几分亲近:“原来你就是萧大人提到的那个小姑娘,成功把祝小公子救出来,可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美得他!” 叶清挽一听这话,心中更是五味杂陈,祝小公子失踪的事她也知道。 难道桑知碰巧在街边捡到了这小孩,然后误打误撞交给都察院,才被破例收做女官的吗? 叶清挽瘪了瘪嘴。 切,叶桑知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她偷偷呼唤系统。 【系统,这种好事你知道吗?】 系统沉默良久。 【……知道。】 它出声的同时,桑知冷冷的目光向这边看过来。 系统电流刺啦两声,想响警报,又不敢。 叶清挽不满的抱怨道:“你就不能机灵点,下次再有谁家孩子丢了的这种好事,你该提前告诉我,让我去将孩子送到官府,不然今天这女官,说不定就是我来做了。” “唉,算了,说你也没用,你又不是人,一点都不聪明。” 系统:【……】 它想骂人,看了眼桑知,又不敢。 异常只是一瞬间,桑知并未发现什么。 而后她便收回目光,看向热切的张大人。 她并不擅长这种客套,只简单的点了点头,而后将腰牌放回怀中。 干脆利落道:“谁死的最惨,我要知道他的身份和家住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