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知叹了口气。 这鬼自己都是饿死的,却仍可怜的别人,倒是修出了一颗慈悲心。 语气放软几分,桑知问道:“那你昨夜如何上了江昱白的身,又是如何失去神智的?” “平日我最喜欢呆在江公子的院子,整个王府就属他吃的最多,我就喜欢看他吃饭,其他人只吃那么几粒米就饱了,没意思,比猫吃的还少。”饿死鬼撇撇嘴,又继续道。 “但是昨夜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浑身发着高热,居然还偷偷起来偷吃东西?!这身体会被吃垮的!而且我感觉江公子昨夜很奇怪,吃的神情麻木,像是吃多少都不会饱一样。” “我不能坐视不理,万一他撑死了我日后看谁吃饭去?于是我就想着,附在他身上,控制住他让他别吃了。” “可是之后……”饿死鬼顿了顿,冲桑知笑了一下。 “之后你便好心办了坏事?”桑知接过话茬。 这小鬼的脑回路……当真是与众不同。 饿死鬼附身饥饿的人,控制他不吃饭。 这跟让黄鼠狼看守鸡群有什么区别? 桑之心中既好笑,也充满了无奈。 “不,不是!我好心办了好事!”饿死鬼大声道,“我刚上身时,那鸡腿的香味一个劲的往我鼻子里钻,但是我忍住了!我甚至连屋子都不敢待,立马躲得远远的,谁知道我往院子中一走,就感觉自己被蛊惑了。” 饿死鬼皱着眉头想了想,又继续说道:“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有个人趴在你的耳边不停地呢喃,要吃东西……好饿……,同时还堵住了你的大脑,完全释放出你对食物的欲望,把你变成只会吃东西的奴隶。” “但正是这样,让我发现一个秘密。”饿死鬼激动起来,“这院子的那棵桂花树底下,有古怪!” “怎么说?”桑知提起兴趣。 “我昨晚在院子中走了一圈,就是靠近那棵桂花树的时候,失了神智!那树下肯定有东西,连我这种意志坚定的鬼都能被蛊惑,就更别说江公子了!”饿死鬼笃定道。 桑知闻言严肃起来。 鬼魂对这些东西一向是最敏感的,最容易被影响,离得近了就会发狂。 而对活人来说,影响虽然不大,但朝夕与其相处,会被潜移默化的影响心智。 若桂花树下真如同饿死鬼说的一样,江昱白素日控制不住的想吃东西便说得通了。 桑知突然转头问道:“江昱白院子中那桂花树是何时种的?” 长顺吓了一跳,连忙道:“大概是先夫人过世没多久吧,现在的夫人怕公子忧思过度,就抬了棵先夫人喜爱的桂花树,种在小公子的院子里。” “哼,惺惺作态。”陆九思冷哼一声,不屑道。 长顺笑的苦涩,秦氏手段高明,处处离间小公子和王爷的感情,背地里打压公子,可她面子功夫做得极好,任谁都挑不出错处。 京城人人都道顺亲王府的公子是个一无是处的酒囊饭袋,甚至同情夫人秦氏这继母当的不容易。 他们当真是有苦说不出。 桑知又问道:“那日追上门挑衅的江天,是这位夫人所出?” 陆九思点点头。 桑知眼明心亮,桂花树是谁做得手脚不言而喻。 江天如此猖狂,一副王府主人的姿态,背后定然有人撑腰,而江夫人如此有底气的不将江昱白这个嫡子放在眼里,凭的就是江昱白活不长! 这东西埋在树下,时间越久,危害越大。 就以江昱白现在的体型,再这么放纵的吃上两年,身体也就彻底垮了。 到时候江昱白死的合情合理,江夫人清清白白,真是杀人于无形。 桑知将事情跟二人细细说了一遍。 “这毒妇!怎么如此歹毒!平日苛待白胖子就算了,居然还要取人性命!”陆九思气的拍桌。 “公子……真是苦啊,”长顺一阵悲哀,哭着哭着就笑了,“我们公子大难不死,躲过这次,那下次呢?下下次呢?她怎会就此罢手!” 桑知眼神复杂的看着床上的小胖子,长顺说的正是她担心的。 不管树底下是什么,桑知都有自信能破解,只是……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小胖子不死,江夫人不会善罢甘休,下一次再换个更隐秘的东西害他,又该如何? 治标不治本。 但这毕竟是顺亲王府的家事,她不好手伸的太长。 无凭无据的,如何能说人家的当家主母是凶手。 桑知难得有些为难,起身喝了口茶水,不停的思索,又问道:“王爷和你们公子关系如何?” “原先如正常父子一样,只是后来公子胖起来,名声也逐渐变差,王爷就不怎么愿意在外面提及公子了。”长顺如实答道。 桑知了然。 有亲情,但是不多,更多的是对家族利益和的考量。 “昨天我在贡院和江昱白遇见了他的舅父,只是感觉二人关系有些……僵硬?这是为何?江昱白生母同娘家的关系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