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声音让两人说话的声音都顿了下,同时扭头看向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旁边的人。 江听寒的眉头不自觉的蹙了起来,深黑的眸光也渐渐的裹上了几分冰寒。 江炎陵被他那凉薄的视线看的心中一跳,不自觉的攥紧了拳头。 他自小便怕这位性格孤僻冷淡的大哥。 小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身世的时候,就跟江听寒不怎么亲,后来他知道自己是江家抱错的假少爷后,更是怕这人怕的要死。 他总怕有一天,这位冰冰冷冷的大哥,会把他赶出江家。 他每天都提心吊胆的过着,可他发现,事情好像并不是这样的。 他的这位好大哥,虽然跟他不亲,但跟自己的亲弟弟似乎更不亲。 至少江听寒还会看在自家父母的面子上,表面上对他兄友弟恭,但对那位半路接回来的亲弟弟,却仿佛跟陌生人也没什么两样。 江炎陵那会儿才明白,他的这位大哥不是不亲他,是任何人都亲不起来。 他就像是一朵生长在孤峰上的高岭之花,任何人都触碰不到。 江炎陵有时候就在想,他这位大哥,是不是真的所有人都入不了他的眼呢? 而他每次想着的时候,脑海里都会不自觉的放映出那张冰冷淡漠的脸,久而久之,他的目光似乎就离不开这个人的身上了。 无论是这人对他那不屑的眼神,还是彷如看蝼蚁一般的姿态,都让他忍不住的心间颤抖。 经年久月,他萌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他想要把这朵高岭之花采摘下来,想要占为己有,他想用世俗的污秽把这人全身都染脏,想看他跌落尘埃的样子,那会是怎样的呢? 江炎陵想,那一定很美吧。 所以,他想尽一切办法的把江岁和赶出江家,无论怎样,江岁和都是他的血脉至亲,他不能允许江听寒的眼底有任何人的存在。 他做到了。 江岁和那个蠢货几乎是没有挣扎的拿着钱就离开了江家,并且扬言要跟江家断绝关系。 他开心极了。 这样的话,他就是江听寒唯一的弟弟了。 可他又不甘心只是当个弟弟,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个身份。 江炎陵庆幸着,还好他不是江听寒的亲弟弟,还好他是被抱错的……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江听寒竟然也不是江家的孩子。 原来,这个人也不是生来就高贵啊。 他与自己一样,生来就是身份卑微的蝼蚁。 既然是蝼蚁的话,就应该生活在卑微的世界中去,等着被他拯救不是吗? 他成功了。 继江岁和后,他又让江家那两个老东西把江听寒也赶了出去。 从来都高高在上的大哥,如今在他面前,不过是一条折弯脊骨的丧家之犬,他还能那么硬气的把自己当做卑微的蝼蚁来看吗? 不,他应该让人更卑微才对。 最好是只能被他圈养着,哪儿也去不了。 所以他安排了人在江听寒必经的那条高速上…… 他没想过要人的命,他怎么舍得这个人在他面前死去呢,他只是想让他再也站不起来,从今以后只能仰望着他罢了。 可没想到,一切都失了算。 那天虽然出了车祸,但却并不严重,而那个他安排的司机也被抓了进去,好在他还拿捏着人的把柄,那个蠢货没有把他供出来。 但他却不知道是谁救了江听寒,他找了好几天也没把人找到。 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看到人,而且……他怎么还跟江岁和一起有说有笑了?! 江炎陵的目光阴鸷的可怕,江听寒脸上的笑意,是他从来没见过的。 他没想到,他这个从来都冰冷无情的大哥,竟然也会露出这样轻松的笑容。 而让他露出笑意的人,竟然是江岁和。 竟然是那个蠢货! 凭什么?! 他的拳头越攥越紧,指甲深深的嵌进肉里,他毫无所觉。 可当他看到江听寒看到他的那一瞬间,脸上骤然消失的笑容以及眼底浮现出的厌恶和冷漠时,他的表情差点没绷住。 江岁和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我当是谁过来攀亲戚呢,原来是江少爷啊。江少是在叫我们吗?” 江炎陵深黑的眸子快速闪过一道阴郁的神色,却很快又恢复如往常那般温和的样子:“二哥,你别这样,二哥是还在生我的气吗?” 江岁和道:“对啊,我看见你就来气,不仅来气还来火,所以你赶紧滚吧,一会儿要是我管不住自己的拳头,你可别回家找你妈妈告状去啊。” 江炎陵有些委屈的看了他一眼:“二哥,你别这么说,那也是你的爸爸妈妈,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江家的亲生孩子,我……我跟大哥无法跟你比的。” “江炎陵。”江岁和嗤笑一声站起身来:“戏演过了就有点儿假了啊,你爸妈都不在这儿呢,你演给谁看。”他忽然想到什么似得,垂下眸意味深长的拖长了音调:“呵,不会是给江听寒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