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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柠望向江应庭的眼眸。那里头只有关切与担心，并没有其他的杂念。
她心底涌起一股暖流，低头笑了笑。
其实她真的很需要钱。
从银票中抽了张一百两面值的出来，盛柠写了张欠条递给他：“这算是我借的，将来一定还给你。”
江应庭低头看着欠条沉思片刻，点点头：“好！你一定要保重！”
“你也是，若是日后有机会相见时，希望你已经金榜题名。”她道。
江应庭轻笑：“一定！”
回到房间后，盛柠把东西全都收拾妥帖，之前泡了水的银票她也没有扔，打算拿去当铺看看还能不能用。
时辰不早了，可她却没有半点困意，莫名想起了方才在船上时的情形。
当时陆承劭与宋知微一直在她附近，她不敢明目张胆地观察他们，不过宋知微却是频频看向她，令她心里很不自在。
明日便走了，到了能摆脱陆承劭的时候，竟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
她默默出神，忽然有人直接翻窗进来，稳稳落在她床前。
盛柠差点叫出声，看到来人是陆承劭后，默默松了口气。
她拥着衾被挡在身前：“陆将军可是有事？”
微弱的烛光下，她看到陆承劭眼底的光芒暗了几分。
他冷哼一声，从怀里拿出一沓钱，甩到她脚边：“你伺候我一场，这是你应得的。”
盛柠脸色“唰”地变白，紧咬下唇：“陆承劭，如果你想羞辱我，也不必用这种法子。”
“你口口声声说要退婚，结果现在应庭如此迷恋你，难道你不是一直在骗我？”
“我会退婚的，但不是因为你。我配不上江应庭，我心里头一直知道。而你，我恨你，你对我做过什么你自己清楚。”
盛柠偏过头去，她不想看到他。
许是因为陆承劭没有拦着不让她走，所以她想他应该打算放过她了。既如此，她凭什么还要再费力讨好他？
屋内陷入了沉默，好一会儿后，窗柩轻轻响了一声，盛柠回头时，陆承劭已经走了。
她看了眼脚边的钱，更觉得耻辱。
第二天一早，天还未完全亮，盛柠便起来了。
她现在神清气爽，只等着出发，不过临走前，她还要去做一件事。
盛柠来到陆承劭院子外，将那一沓银票用力从墙头扔了进去。
正要溜走，忽然听到背后有脚步声靠近，一回头，便看到了款步走来的宋知微。
盛柠看了眼尚未完全升起的太阳，惊讶于宋知微竟起这么早。
“宋姑娘。”她笑着点点头就要走。
宋知微挑眉：“盛姑娘方才在做什么？”
“锻炼身体。”盛柠笑着，蹦了两下，又挥了挥手臂，“大夫说我应该多走动走动。”
“是吗？”宋知微疑惑地看了眼院墙，深深叹一口气，“昨日才与盛姑娘相识，你今日便要走了。”
“有缘千里来相会，日后若是有缘分，我们自会再见面。”盛柠胡乱说着，抬脚欲走，若是吵醒陆承劭可就不妙了。
昨晚陆承劭走后她胆战心惊了好一阵子，生怕他一个气不顺，想办法报复她。
可她还未走出去两步，宋知微忽然叫住她：“盛姑娘与承劭似乎关系匪浅。”
盛柠眨了眨眼，想起她第一次直呼陆承劭姓名时被他训斥了，而宋知微却可以肆无忌惮地叫他，这便是区别。
她摇摇头：“宋姑娘多心了，我与陆将军萍水相逢，甚至互相厌恶。”说完后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没有顾得上看宋知微是何反应。
宋知微但笑不语，盯着她的身影看了许久。
*
回定县时一路顺畅，并没有出任何意外。
盛柠猜想，陆悦已经把她写的退婚信交到江应庭手上了，她只待他回信便是。
她在家中待了不到两日，很快就收到了樊小满密令。
樊小满是绝命堂与她对接的人，盛柠之前完成的任务都是他交代的。
不过她除了舞技外没甚技能，因此一直都做些不重要的事。
可这一次，樊小满给出了诱人的条件。
他要她接近新上任的知府何渊，协助绝命堂调查一桩陈年旧案，报酬是一千两现银。
樊小满信誓旦旦地向她保证，何渊是个太监，不能人道。
盛柠很难不心动，若是得了这一笔银子，她日后就不需要再跳舞谋生了。
她精心准备了三日。
这天傍晚，絮楼歌舞升平，一如以往的人声鼎沸。
因为今日盛柠要跳舞，絮楼里的人比寻常多了不止一倍。
她一早便记下何渊所在的雅间，跳完整支舞后，拽着丝绦飞荡而去落在他身边。
“公子！”她掐着嗓子开口，给他斟了满满一杯酒。
何渊笑容猥琐，趁机在她手上摸了一把：“这位姑娘认识在下？”
盛柠强忍住抽回手的冲动，捏着酒杯欲望他嘴边送。
突然，一把短刀飞来，直直插在何渊两指之间。
何渊瞪大眼睛，惊魂未定地看着自己的手，却是一点伤口也未出现。
他的随从们早反应过来，将雅间围得水泄不通，其中二人上前把盛柠架了起开。
盛柠蹙了蹙眉，樊小满没跟她说他们有这样的行动，难道来的另有其人？
她四处张望，忽听到对面楼上有人冷笑。
“何大人好兴致。”
这声音？竟是陆承劭！
眨眼间，他已跳到近前，何渊的那些侍卫没能拦住他。
何渊愣了好半晌，突然颤颤巍巍地站起来：“陆将军！将军怎么在此？”
“陆某奉旨前往军中，不过恰巧遇到何大人，这难道不是缘分？”
“自然是极有缘。”何渊连忙陪笑，余光瞥了眼桌上的短刀，摸不准他什么意思。
“过来！”
陆承劭沉着嗓子，声音淡漠。
盛柠手指微动。这话好像是对她说的。
却见何渊不情不愿地向他走去。
陆承劭冷笑一声，终于看向她：“怎么？等我过去请你？”
架着盛柠的侍卫当即明白过来，见他们的何大人如此害怕这男人，对视一眼后，当机立断把盛柠推了出去。
盛柠一个踉跄，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住。
她呼吸不由得加重，紧张地盯着陆承劭。
“陆，大人。”
余光中，周围的人目光皆看向他们，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