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北,孟府,东竹阁。 坐于桌旁的女子身着浅蓝色及腰襦裙,月白色的锦带束于腰间,盈盈不可一握的细腰仿若坠上月光,让人不禁惊叹她的身材与美貌。 她似乎正在记录什么,手中拿着毛笔,时不时地翻阅着旁边的书籍。 “春桃。” “大人。” 一丫鬟应声而入,恭敬地行了个礼。 “门外出了何事?” 孟知云放下了手中的笔,耳边传来的声音让她整个人都特别不舒服,已然写不下去。 “听说是这孟家少爷在官窑得了个人,那人不怎么听话,现下在教训。” 方才在吵闹的时候,春桃就已经了解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会正好回答的上话。 “是那孟石安?” 孟知云挑了挑眉,孟家虽然是与自己同一个姓氏,但两家并没有任何渊源,不过是夜北的郡守说住在这里比驿站更舒服,就安排在了这里罢了。 她来的时候手上是得了唐清璃的懿旨,自然会得夜北郡守的优待。 且不论自己手中的懿旨,光是自己如今的一品诰命县官身份,便是这郡守无法忽视的。 更值得一提的是,如今的陛下,可是之前的长公主殿下,与她私交甚好,在这么多的条件加持下,这整个夜北都无人敢对她不敬。 孟知云是从京都过来的,孟府的人都知道她身份尊贵,知道她喜欢安静,平日里也没人敢扰她,这是头一回。 “启禀大人,是大人。” 春桃点了点头,方才看那嚣张跋扈的样子,确是孟家小少爷无疑了。 “既然如此,那便去看看。” 孟知云心下好奇,带着人出了门。 孟府格局不大,不同小院错落有致,就是挨得太近让不少动静都能够随意传出来,不太适合喜静的孟知云。 要知道吗那个时候就不住在这里了。 两人穿过小道,下了一夜的积雪还没有扫干净,在地上堆了厚厚一层,跟在身后的春桃把大氅披在了孟知云的肩头,害怕她着凉。 孟知云抬眼,眼前一个身着锦袍的公子哥气急败坏,对着倒在血泊中的女子怒骂着,手中还拿着鞭子。 她走近几步,血泊中的女子不仅衣衫褴褛,而且身上伤痕还不少,明显就是被打骂了。 “少爷…” “做什么!叽叽歪歪什么!” 还在气头上的孟石安不耐烦地吼了丫鬟一句。 他就不明白了,这吴知暖是蠢吗!居然真的宁死都不从了他! “孟石安。” 孟知云不咸不淡地叫了他一声,阻止了他继续扬起手中的鞭子。 “是哪个叫少爷我…” 孟石安不耐烦地转身,一眼就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的人,不自觉吓得一哆嗦,把手中的鞭子都丢了:“孟…孟小姐…” “本官喜静。” 孟知云看清楚了人之后心头一沉。 “对不起孟大人!我不知道您今日在府中!打扰到您了。” 他没想到这个点孟知云居然还在府中!真的是天塌了。 “把卖身契给我。” 孟知云将自己的大氅脱下,盖在了已经有些神志不清的人身上。 女人接触到温暖的气质下意识抖了一下,不自觉就僵住了身子。 可眼前的人不仅没有丝毫嫌弃,反而轻轻地拢好了大氅,将她拥入怀中。 她拼了命地抬起头,还没有等她看清楚面前的人长什么样子,便眼前一黑,直接坠入了这个温暖的怀抱中。 察觉到了自己的怀中突然多了重量,孟知云心头一紧,不自觉抱紧了怀里瘦弱无比的人。 她抬眸见孟石安还在装糊涂,冷笑着说:“把腿打断,让孟千学带着卖身契来寻我!” 应声而动的黑影将孟石安牢牢束住不一会就利落地把人给处理了。 “小姐,我来吧。” “无碍,我来。” 孟知云没有理会在地上痛苦哀嚎的孟石安,看了一眼一旁伺候的下人,冷冷地说:“告诉孟千学,我等他。” 不知名昏暗的房间里,好冷,好冷,她不自觉抱紧了自己。 “吴家已经没了,吴小姐,识时务者为俊杰。” 身穿官服的老嬷嬷见惯了这样的场景,并没有多几分慈悲之心。 “卖身契在我手里,你要做的便是乖乖听话。” 老嬷嬷看了她一眼,接着说:“别去想不该想的事。” 此刻的她就像是一块砧板上的肉,无法主宰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可她怎么可能会同意呢?她一向知书达礼,最想做的事就是主宰自己的命运。于是乎她不断反抗,哪怕遍体鳞伤却从来不喊疼,就连老嬷嬷都不禁感慨,好久没见过这么硬的骨头了。 她做了好长好长的梦,梦里一切如常,什么都没有发生。她还是生活得很幸福,一切都特别好。 可是接下来,一切就变了,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人把他们全家都抓了起来,然后把她送到了这里。 这里好冷好暗,总是有人想欺负她,没有人保护她,也没有人站在她的身边,还有人欺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