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擀面条，安跃强和钱方，李工他们俩一起过来的。还没空手，从食堂那边打了一份红烧肉。 “小安，再炒个花生米，我和李工喝点。”钱方可是知道安素素家里有好酒，早就惦记着呢。 “好的师傅，我在给你们凉拌个海蜇头，都泡好了。你们先进屋喝着，面条一会儿再煮。” 既然喝酒，就不能先上吃饭了。 安素素一手的面。安跃强洗了手主动过来把花生米炒了。锅太大，还得注意用小火，要不然就糊了。 油可是没少倒。 安素素弄了好几桶花生油在橱柜里头放着。这东西有都是，不用不舍得吃，倒是猪油她家没有。 因为她自己也不太会弄。吃现成的油比较省事。 钱方和李工也没客气，等着凉拌菜上来，倒上酒坐下就开喝。俩人其实酒量都不大，但是喜欢喝酒和酒量多少没关系，就喜欢这微醺的感觉。 平时在研究所也没有机会喝，这会儿研究刚告一段落。俩人的心情都挺放松的。说说笑笑的，不知道怎么就谈论起来了张春生。 “老张的孙女过来了，那丫头以后也想进咱们研究室。如果他提起来。你会同意吗？”李工喝了口酒，咂吧了一下嘴，问道。 “这边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还有顾所长呢，如果真像我徒弟一样有本事，进研究所那肯定没问题啊，我这个人，主要就看对国家，对厂子能不能有贡献。 要是光想过来打杂，我觉得没必要。 咱们这又不是养闲人的地方，都是些大小伙子，她一个没成家的大闺女，也不适合留在这边，要不就去食堂帮着洗刷择菜，老张还不一定能舍得。”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听老张昨天还说，嫂子给他下了死命令了，必须留在这头，要是放在家里，就得让她那个后妈给嫁人了。 听说相看的还是个瘸子，这人心呢！咱们都没法说，要不是老张的儿子出了事儿。也不至于现在让个泼妇当家。” 李工说着摇头叹了口气。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这日子想过得平平稳稳的，可真是不容易。 “师傅，你们说张工的孙女都快嫁人了？多大啊？”安素素端着菜盘子进来，听到好奇的问了一句。 “好像十八了。我听过那么一嘴。在老家可不是到了该嫁人的年纪。那孩子要是过来了。你多照顾着点，她爸瘫痪在床上，就这么一个亲生的闺女。 三岁不到就没了亲妈。都是老张嫂子给拉扯大的。说起来，也挺命苦。”毕竟是多少年的老同事了。 该照应还是得照应着点的。都是一帮大老爷们，只有安素素这个女同志。关系还比较近，所以就说了这么一句。 “好的师傅，您放心。反正我闲着也没事，回头领着她赶海去。 上市里溜达也能有个伴儿。”安素素没想到张工的孙女都这么大了。 虽然不知道小姑娘是啥性格，但是人都来了，照顾一下也是可以的。反正她在这也没啥同龄的人一起玩儿。 “小安，快过来坐下吃饭吧，别忙活了。自打认了你这个徒弟，我们几个老头子，可是没少跟着借光。 你烤的饼干和小点心。我以前可都没吃过，味道可真不错， 可惜现在不让自己做小生意，要不你开个店，光是卖这些，一定能不少赚钱。”李工说起来也是个吃货。这老头就喜欢甜食。 安素素给他们拿的奥利奥的饼干，黑白夹心的。平时忙了饿了可以垫吧一口，可是给他吃的都停不住嘴。 “李工，以后这政策说不定会怎么变呢，没准有一天，又可以全民做生意了。到时候咱们的日子都会好起来的。” 安素素印象里，改革开放，也没几年了。一切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过这事儿只是简单提一下就行，可不敢多说。 “要是真能那样，那可感情好，咱们国家现在还是太封闭了啊！”有些话就是喝酒的时候，也不能多说。 李工只是感慨了这么一句，紧接着端起酒杯一口都干了。眼睛不由自主的有些湿润。 “多吃点菜。这海蜇头拌的是真不错。”钱方给他夹了一筷子放在碗里。情绪也跟着有些低落。 这几年在这边搞科研。 躲过了不少的事儿。可是老家那头，日子过的都不咋样。他每个月的津贴也都邮寄了回去。一晃都好几年没有回去过了。 心里当然也盼着这政策赶紧好起来，到时候全家团圆。 “我去把面条煮了，师傅你们少喝点就行。”安素素担心他们俩心情不好，再喝多了，给安跃强使了个眼色，让他帮着劝着点。 自己出去把面条煮了。没一会儿就熟了，用冰凉的井水投了几遍。这才沥干水分端进屋去。 一人上尖一大碗。 拌上切的细细的胡萝卜丝，黄瓜丝，烫好的黄豆芽，在浇上一勺香喷喷的肉酱，拌匀了大口的吃了起来。 香的钱方和李工，都没空说话了。美食进肚，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安跃强更是一人就吃了两大碗。他每天的体力消耗也不少。一天不闲着，早就饿了。 第二天安素素在机械厂就看到了张工的孙女。 这小姑娘长得还挺好看，比她还要高一点，大眼睛双眼皮的。一笑还有两个酒窝。就是皮肤黑了一点。身上穿的衣服都带着补丁。 还有看人的时候，神情有些瑟缩。一看就是被管教的挺严厉的。 所以干啥都缩手缩脚的。 按说张工的家庭条件应该也不错。可惜有了后妈，估计这孩子的奶奶在家也说了不算，要不然不会大老远的让她一个人坐着火车跑这头来。 多亏路上没出啥事。 张萍见到安素素还是挺亲近的，毕竟这是她从昨天到现在，在机械厂里头见到的唯一的女性。打过招呼，聊了几句，就跟在安素素身后不走了。 也不说话，一瞅她就笑。牙还挺白！ 安素素从兜里掏出一把大白兔奶糖塞到她手里。 “吃吧，明天有车去市里，我领着你出去逛逛。” “谢谢婶子。”张萍没敢要糖，推着安素素的手让她收回去，但是出去逛街这事儿没有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