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为什么选了你?” “帅府的老太太给小儿子纪文洲选了叶家,大帅乐于促成这桩联姻,而当时跟纪景洲议亲的阜城安营长,是叶师长的小舅子。” 钟淮泯淡淡扯唇,“帅府选择扶持大帅的亲弟弟,不需要纪景洲在军权上出力,三房想继续巴结帅府,依仗帅府,那就得付出自己能付出的东西。” “眼下军政府急需用钱,三房很快会被重用。” “等纪景洲坐上会长的位子,蚕噬其他人的生意,是早晚的事。” “你跟他离婚,弊大于利。” “后面他表现的好,说不定还能再娶军官小姐,你?一个离过婚又带着孩子还不能服众的女商人,到时候怕是高攀不起他。” 他打量董玉珍一眼,嗤笑说: “少奶奶,做事目光要放长远,别太天真。” “回去好好想想吧。” 女人有野心,也不见得是坏事。 大人人都要认清自己的能力和分量。 董玉珍显然太自负了。 言尽于此,钟淮泯带着副官离开。 董玉珍怔怔立在原地,脑子里一遍遍被他话里的信息冲击,半晌没能定下心。 许久,她看向饭店的五色玻璃窗,眼里掠过丝困惑。 大帅夫人最不缺钱。 大帅还用得上纪家三房的财势?? 钟淮泯不是蒙她吧? 这样想着,董玉珍稍稍定下心思。 不管怎么说,钟淮泯的话她听进去了,毕竟听起来,也算合理。 或许她该等等,离婚的事,可以先暂缓。 * 当天晚上,纪景洲回到小公馆,就听佣人说少奶奶回来了。 他脸上掠过丝意外,皱了皱眉,径直上楼。 回到卧房,看着正坐在梳妆镜前梳头的董玉珍,脚步顿了顿。 “...怎么突然回来?” 董玉珍从镜子里看他,气定神闲道: “你不同意离婚,我们还是夫妻,我不能回这里住么?” 纪景洲眉心紧皱,不答反问: “兮兮呢?” 董玉珍淡淡垂眼,细细擦着手上香膏。 “已经睡着了,乳娘在房间看着她。” 纪景洲没再说话,转身出去了。 他去女儿的房间,看了看睡着的小家伙,并暗自揣测董玉珍回来的意图,以及细想应对之策。 上次在董家吵过后,两人最近一直没见面。 纪景洲了解她。 既然能说出离婚的话,在他没有放低姿态哄她之前,她不可能乖乖回家。 而且他也知道,这女人最近一直在私下约见董家那些掌柜,和商会的一些人,不过处处碰壁。 这种情况下,她突然带着孩子回来。 不是要找他谈判,就是有其他原因。 想到这一点。 纪景洲一阵心烦。 他每天忙的不可开交,根本没心思哄她,但离婚又是可能的,至少现在不可能。 思来想去,他定下思绪,从婴儿房出来,又回到卧房。 董玉珍已经换好了睡裙,正准备上床歇息。 纪景洲一言不发走到衣柜前,取出一身换洗衣物,看都没看她一眼,便准备离开。 没成想,董玉珍竟然唤住他: “你去哪儿?” 纪景洲立住脚,头也未回淡淡道了句: “我睡客房。” 董玉珍冷下脸,“我有话跟你说。” 纪景洲这才回头看她一眼,慢吞吞转过身,一副‘有话快说,说完我就离开’的样子。 董玉珍忍着气攥紧拳头,下巴微抬冷声开口。 “离婚的事...” 纪景洲皱眉打断她,“不可能离婚,你要就这件事胡搅蛮缠,还是省省吧。” 董玉珍蹙眉盯着他,神情一时复杂。 纪景洲微微歪头,“没别的事?” 言外之意,我可以走了? 董玉珍无奈地闭了闭眼,“纪景洲,离婚的事是我一时冲动,考虑不周,我收回之前的话。” 纪景洲看着她,眼底掠过丝犹疑和不解。 “...我承认,我最近行事不太理智,我父亲母亲已经开解过我。”董玉珍掀开薄被,抬眼示意他,“你坐下来,我们聊聊。” 纪景洲还在犹豫,没有坐。 见状,董玉珍只好缓和语气,自顾自说下去: “你知道我家的情况,我很担心父亲母亲会将养不好,就此离我而去,松儿那么小,我既要照料他们,还要顾及松儿和兮兮,我真的没精力现在再给你生个孩子,你懂吗?” 纪景洲眉心微舒,下颚点了点,抬步走回床边。 “我明白,这件事我已经跟母亲谈过,她不会再催你。” 当然,他也没把话说全,有所保留。 纪三夫人知道董玉珍最近不回家,天天喊他过去吃饭。 饭桌上说来说去就那么几句,嘴皮子都快磨破了,纪景洲耳朵也磨出了茧。 母亲着急抱孙子。 不过她现在对董玉珍成见很大,觉得这个儿媳妇儿既不听话,不懂事,不够体贴人,身体也不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