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雪,陆陆续续下了小半月。 这小半月里,纪鸿洲的康复任务逐渐加重,结果也十分有效。 他如今可以扶着人自行站立。 这日刚做完康复,展翔送了封电报进屋。 “夫人,徽州电报。” 秦音正给纪鸿洲擦汗, 听言放下帕子,伸手接住电报。 展翔将电报递给她,便转身退出了房间。 纪鸿洲坐在床边,自己捡起帕子擦汗,视线看了眼秦音手里的电报,问道。 “你大哥?” 秦音将信封撕开,抽出里面的电报打开,轻声解释道: “嗯,我前段时间让展翔给他打过一封电报,查一些事。” “查什么?” “阿玫。” 秦音低头看电报内容,一边挪步坐到他身边。 “...那个阿玫的母亲,是徽州人,她父亲还可能是我外公和母亲的熟人,我觉得这件事过于巧合,就打电报问问大哥。” 纪鸿洲没说什么,垂下眼陪她一起看电报里写了什么。 秦震关派人调查过,的确证实了有这样一个女人存在,他们的母亲当年还曾收到过海外书信,也曾回复过书信,至今那些信件还保存着,落款之人的名字叫美莲。 至于这个‘美莲’到国外医好病后,跟洋大夫结婚了,之后或许距离太远,太久不见,就再也没有来过信。 “对上了?”纪鸿洲挑眉。 秦音收起电报,一时若有所思,看向纪鸿洲喃喃道。 “真有这样的巧合?她曾说完成任务拿到了钱,就会回国去,但在此之前还要去一趟徽州,代她母亲看看故乡。” 纪鸿洲淡淡失笑,“一个护工而已,在眼皮子底下,能生出什么事? 不用了就打发她走,你要觉得不放心,不是也已经给你大哥提过醒?不必太紧张。” 秦音缄默片刻,微微点头。 “嗯。” * 很快进了腊月。 临近年关,纪鸿洲隔三差五会召集人议事,该料理的政务一点没落下。 秦音拿他没办法,但看他的腿一直在好转,现在甚至能扶着人自主站立,便也没再劝过他。 这段时间,她带着芍药,将阿玫的手艺学透了。 选了个合适时机,便准备把阿玫送去傅文睿的小公馆。 车上,秦音解释道: “...原本当初派人出国请护工,就是为了傅参谋的恢复,大帅这里是中途出事,就临时先让你来纪公馆。” “如今大帅已经在恢复,他这边我能应付的过来,但傅参谋卧床已久,他的情况,要比大帅严重的多。” “过后你看看,给我个方案,我心里也好有个数。” 阿玫认真听着,温婉点头: “是,夫人。” 很快,汽车停在小公馆门口。 秦音带着寒露和阿玫走进前厅,看到陈继明从楼上迎下来。 他笑吟吟道,“小姐很久没来了,大帅身体可好?” “他挺好,如今都能站起来的了,多亏了阿玫。” 秦音含笑回道,脚步径直迈上台阶,又说: “今日有空,我带阿玫来看看阿睿,为他年后的康复计划做个准备,他醒着吗?” 陈继明亦步亦趋跟在她身边,点头回道: “醒着,正看书呢。” 几人走进二楼卧房。 傅文睿靠坐在床头看向秦音,随手将书放在枕边,唇畔笑意温和。 “我听到你们说话了,他已经能站起来了?” 秦音唇角浅翘,“嗯。” 傅文睿轻叹了声,“真是健壮如牛。” 秦音无语抿唇。 陈继明忍笑清咳了声,插话打趣他: “倒也不用羡慕,小姐把护工都给你送来了,你要是能听话点儿,用不了多久,也能站起来。” “我羡慕他?”傅文睿摇了摇头,淡淡扯唇没说什么。 秦音看了眼阿玫,示意她上前。 阿玫做熟了这份工作,丝毫不扭捏地走到床边,掀开傅文睿身上的被子,开始对他上下其手。 傅文睿愣了愣,不可思议地看着秦音: “你现在已经对我这么敷衍?连看都不给我看了?” ——直接就让一个护工对他上手? 秦音立在床尾,素手交握垂在身前,闻言唇角浅翘牵起抹笑: “我相信师兄,而且这方面,阿玫比我专业。” 傅文睿眼神复杂,脸上写满了‘你有没有心’? 半晌,他哼笑了声: “终究是我拖累你了,如今,你觉得自己可以交差了。” 秦音无动于衷,视线看着阿玫检查他的身体,语气平淡道: “我对你仁至义尽,你少阴阳怪气。” 傅文睿摇头叹了口气,阖上眼不再说话,安静坐着任人摆布。 阿玫很快检查完。 大约认为他的身体状况不太理想,眉心微蹙着,看向秦音欲言又止。 秦音轻眨眼,“我知道,他如今还不能动,但你要先做个计划,开春后,他身体会更好一些。” 阿玫恭敬垂首,“夫人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