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卫平犹豫一番,对上杜揽月清淡眼神,咬咬牙道: “我是想尽快将婚宴补办,不过若差事要紧,自然是先替大帅办差。” 纪鸿洲下颚点了下,干脆下令: “那就这么定,你下午启程回去,尽快动身去北边。” 唐卫平听言咽了下喉,不敢有异议。 “是。” 老夫人却急了,“那小月......” “她愿意留,母亲想不想留她,自己决定。” 纪鸿洲不欲再多言,便示意秦音尽快用膳,一副着急要走的样子。 老夫人欲言又止,又看了眼杜揽月,想着过后再私底下跟她商量,便将话又咽了回去。 大儿子显然是巴不得立刻把人打发走的。 老夫人想着,不由叹了口气,偏脸与杜揽月示意。 “别站着了,快坐下用膳。” 杜揽月坐回位子上,慢吞吞捡起箸子,又不知怎么看了眼秦音。 “表嫂的医馆,如今可忙?” 秦音正等着她,听言掀睫看她一眼。 “一直还不错,怎么?” 杜揽月温柔笑笑,“没什么,我如今毕竟有孕,姨母又在休养中,就不知表嫂平日有没有空,多回来坐坐?” 秦音还没说话。 老夫人已经嗔瞪她一眼,低声训道: “你说这个干什么?你表嫂忙得很,她还要照顾老大,当然是老大的身子更重要。” 杜揽月没想到老夫人先替秦音说话了。 她咬咬唇,委屈地看了眼老夫人。 “哦,是我考虑不周了。”又抿抿嘴,小声解释,“我只是想,与表嫂多见见面,以后好好相处...” 老夫人心软,语气也缓和下来。 “她有的忙,你若有心,你表嫂自会明白,不用刻意怎样。” 秦音勾唇,“母亲说的是。” * 几人说着话用完膳。 纪鸿洲起身就要走,并招呼秦音一路。 杜揽月面色微变,连忙起身想挽留,“消食茶马上送过来,也不急这一时片刻,表哥......” “急不急你说了算?你想做谁的主?”纪鸿洲冷声质问。 杜揽月脸一白,话也卡了壳。 秦音也与老夫人告别,便跟着纪鸿洲离开了清心斋。 两人走到回廊下,她看纪鸿洲一眼。 “大帅默许她留下,是什么心思?” 纪鸿洲不耐地皱眉,“不老实的人,还是闷起来打一顿的好,吃到教训,人都会长记性。” 他给过杜揽月两次机会,她都抓不住。 往前表兄妹多年的情分,便算到这儿了。 秦音眨眨眼,“肚子里是唐家的血脉,真出点事,三姑母怕是又要借机讹人了。” “讹人?” 纪鸿洲嗤笑挑眉,垂眼笑睨她: “知不知道现在谁说了算?惹急了爷,叫他唐忠断后。” 秦音没再说什么。 她也实在烦透了杜揽月。 两人到前院敞庭,纪鸿洲让秦音上他的车。 展翔和芍药则开她那辆小车跟在后面。 两辆车先后驶出府门,却在即将出青砖巷子时,被迎面驶来的一辆车堵住路。 章谨回头说,“大帅,是白家的车。” 老城区的巷子狭窄,即便是帅府门前,也很难容纳两辆大头洋车并肩崎岖。 而在整个湘城,没人敢堵纪大帅的车。 章谨坐的稳稳当当,等着对面的司机后退让路。 秦音偏头自前车窗看了眼,见到对面的车后车门打开,下来个穿雪白洋装的女郎。 她笑了声,又扭脸看向纪鸿洲。 “这么巧,原来在这里等着。” 纪鸿洲浓眉微皱。 白贤珠示意司机倒车让路,自己却走上前来,浅笑低身叩了叩车窗。 她站在秦音这边,秦音便动手将车窗降下一半。 “白小姐。” “大嫂,你跟鸿洲哥来看...”白贤珠嘴角笑意微僵,话也顿了顿,“来看伯母啊?” 她说话时纪鸿洲扭脸看过来,也因此看清他坑洼斑驳的脸,不过也只一瞬,便又神色恢复如常。 秦音看在眼里,不动声色浅笑: “是,刚陪母亲用过膳,白小姐,你也来看望母亲?” “是,我今日刚好闲来无事,没想这么巧遇到你们。”白贤珠嘴角笑弧弯起。 秦音笑不达眼底,“这个时间过来,白小姐也打算陪母亲用膳?” 白贤珠抿唇笑了笑,“没有。不过是如今颜儿跟文洲都不在,老夫人一个人养病一定也孤单,我反正没什么事可做,便时常过来走走。” 她随口解释了句,又歪头看纪鸿洲,状似天真地眨了眨眼。 “鸿洲哥,我听四哥说你最近很忙,别太累啊,要注意身体。” 纪鸿洲淡淡点头,“你走吧,我有正事。” 白贤珠笑意恬美,“嗯,那我不耽误你了。” 她又看向秦音,月眸弯了弯说: “大嫂,改日有机会邀你喝茶。” 秦音嘴角浅翘,“好,白小姐快去吧,正好表妹也回来了,你们俩能陪母亲热闹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