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蝎帮帮主扈娘子,今日刚找过我。” 纪鸿洲冷笑,“还有脸找你,当我是泥菩萨心性了?” 秦音收拾完药箱,闻言嗔他一眼,坐到一旁同他说起蝎帮的事。 “你不是泥菩萨,我是活菩萨!所以她才敢找我。” “...北边闹匪乱的事,我听扈娘子说了前因后果。” “大帅除掉了营地蛀虫,为民除害,校正了纪军政府的统治,而蝎帮搅和的乱子,也算是顺应民意,她们不算什么恶贼悍匪,怎么还抓了他们二帮主和小孩子?” “不算恶贼悍匪?”他指了指自己的脸,“看看扈靖干的好事!” 秦音目光微怔,“扈二爷对大帅下的手?” “老子没对这下九流的帮派赶尽杀绝,都是行善积德了!” 纪鸿洲说起来就气。 他大咧咧靠近沙发背里,“人是钟淮泯抓的,用了点手段才拿到解药,这笔账没那么容易算清,等爷养好了伤,必然要把这帮人都薅出来,一点一点算。” 说来他长到这么大,就算是上次在前线受过枪伤,都没感到这等耻辱。 死不了,但生不如死。 要不是拿到了解药,纪鸿洲还不知现在怎么样呢。 秦音听到这儿,便知扈二爷在钟淮泯手里不会好过。 她沉思片刻,也不想再替蝎帮说什么,不过还是问了句: “那小孩子呢?” “这事你别管,他也不是毫无人性的人。” 秦音没再多问,静坐片刻,便起身吩咐芍药送膳进来。 两人在屋里用膳,她顺便与他念了念最近半个月发生的事。 主要说三房和老太太。 “唐家那边,大帅怎么看?” 纪鸿洲不耐地皱眉,“顾不上,回头再说。” 秦音抬眼看他,“那你回来的消息,先对外瞒着?” “嗯。这副尊容,也不方便见人,尽量不声张,有事先让钟淮泯和章谨出面。” “别人还好,倒是老太太,早晚知道钟淮泯和章谨两个在湘城行走,到时还不得问到我这边?” 纪鸿洲抿唇,“那就让她来看看我这张脸,亲儿子都成这副德行了,她还有心思管别人的闲事儿?” 秦音,“......” 他脾气实在有点躁。 老太太要是真见了他这个样子,不止惊吓担忧,还要被他气怼几句,的确又能安分一阵子。 * 膳后,纪鸿洲不愿顶着一张烂疮的脸,同秦音睡在一起。 他自己去了客房,秦音也出言挽留。 总归知道人回来了,她心里的牵挂也放下来,难得睡了个安稳好觉。 翌日早起,她替纪鸿洲换过药,便带着展翔和芍药去医馆,为他配了副排毒和调养身子的汤剂。 如此又过两天。 这天傍晚,扈娘子又来了。 秦音正在稍间整理最后的医案,见她来,不等她开口,便直言说。 “扈二爷对大帅下毒手这件事,你可没跟我提过。” 扈娘子愣了下,忙解释: “我不知此事!是听说伤了几个军官,但没料到竟然会伤到纪大帅?他定是带着弘儿躲逃时被人追赶,一时心急下才出手......” “你别跟我解释,改变不了事实。”秦音态度冷清打断她。 她自桌案后站起身,“扈娘子,不管因为什么,你们伤了我丈夫,伤了纪军统帅,这事并非三言两语的交情可以了结的。” “扈靖的事,我帮不了你,但你放心,军政府没那么龌龊,不会对襁褓中的孩子下手。” “你还是回去好好想想,该怎么做才能换他们平安。” 扈娘子皱紧眉,满眼复杂问她。 “你是说,自投罗网,然后投靠军政府吗?” 秦音眼帘轻眨,“投靠军政府于你们来说不是什么坏事,总比四处漂泊要好。” “你手下的人马,难道就不想安定下来,过过平凡日子?” “如今的大帅,不是以前的大帅,只要你们诚心投靠,往后不再与军政府作对,甚至能帮大帅做事,他不会亏待你们。” 扈娘子面色阴翳,“秦老板,你恐怕也听说过,我丈夫是怎么死的。” 秦音黛眉微拧,“扈娘子,你要一直沉浸在过往的怨恨里,忘了自己已经是个母亲?” “他是去主动投靠!” 扈娘子提声高喝,“他虽然是马匪,但也想带领自己的弟兄们,被正规军队编收,为此还主动带人替纪军押送军火!” “他服从命令,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是那些人羞辱他和那帮弟兄,又先动的手,先拔的枪!” 她嘶声吼完,拳头紧紧攥着,隐隐发抖。 “是我们不配了,我也绝不会再对纪军抱有任何奢望,蝎帮就是蝎帮,就算我们不入流,好歹也不会滥杀无辜!” “今日当我没来过,阿靖的事我会再想办法,打扰了,大帅夫人。” 秦音目送她转身离开,素手握住手包,敛目叹了口气。 * 秦音让展翔去打听钟淮泯的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