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鸿洲斜靠在车窗边,修长五指撑着下颚,指腹抚了抚下巴。 “大约跟布粥的事有关,不用放心上,我来解决。” 老太太无非是觉得杜揽月委屈,所以借机找秦音麻烦。 这点心思,他还是看的明白。 秦音嘴角隐晦牵了下,“大帅解决?这次有时效吗?” 她在隐射杜揽月的事,上次也说会给交代,结果是拖到年底,且把杜揽月嫁出去老宅的事还不一定会顺利。 纪鸿洲自这句话里,听出了不以为意和不信任。 他无端被刺到,扭过脸淡淡睨着秦音,面上毫无情绪,看不出什么心思。 秦音眼尾余光也瞥着他,随即有清浅笑意扬上眉梢。 她徐声漫语,“大帅记得吗?态度是态度,结果是结果。” 表现对她的偏心,是纪鸿洲的态度,但是否真的偏心她,要看他料理事的结果。 “记得了。” 昨晚发过了脾气,纪鸿洲这次就算有点不悦,但还是忍下来。 他薄唇牵了牵,“同理,愿意亲近是你的态度,但圆房才是爷等的结果,筝筝也要记清楚。” 秦音唇角挽起笑,“好。” * 洋车抵达老宅。 章谨自外打开车门,纪鸿洲先下车,又回身牵扶秦音的手,攥住她的手就不再松开。 他牵着秦音一路走到清心斋,踏进院门,就遇上从堂屋出来的纪欢颜和纪文洲。 “大哥?”纪欢颜一脸惊讶。 纪文洲视线在两人身上掠过,着重瞥了眼秦音,浅笑唤了声。 “大哥,大嫂。” 两人一高一低立在廊前台阶上,直到纪鸿洲和秦音从身边掠过,又彼此对视了一眼。 纪欢颜睇眼色,转身又跟进了堂屋。 纪文洲略略犹豫,也最后跟了进去。 几人进屋时,老太太正漱口,老佣人端着痰盂立在她身边。 “又什么事?”纪鸿洲淡淡开口。 老太太眼皮上掀看向她们,掩着帕子轻拭嘴角,语气比他还冷淡。 “昨天还说自己正事忙,今天就有空陪她回来,怎么,我能吃了她?” 秦音站着不言语。 纪鸿洲牵她到一边围椅上坐下,才接老太太这话。 “那不一定,最好是别吃。” 老太太气噎一瞬,旋即瞪了眼他,转眼看向秦音。 “昨日布粥,你为什么不去?” 秦音从容回话,“母亲,我昨日在,布粥有人操持,不需要我在旁边充木桩子。” “你还狡辩?!前几次你次次袖手旁观,昨日傍晚你干脆就没去!” 秦音还没出声,纪鸿洲便不耐烦地插话。 “什么叫袖手旁观?她在那边忙活两日,一点不比布个粥轻松,谁累了还不需要歇歇?” 老太太重重拍一把扶手,“她是大帅夫人!帅府布粥,她首当其冲该出头露面!哪怕什么都不做,就当木桩子杵在那儿也应该!” “人人都知道是帅府布粥,没必要非得要大帅夫人亲自去站街!” 纪鸿洲也提高了声,“你到底找什么麻烦?什么不痛快直接讲,别拐弯抹角为难人!” 老太太气的胸脯剧烈起伏,纪欢颜连忙扑过去替她揉心口。 “母亲,母亲您别动气。” 纪文洲也蹙了蹙眉,开口相劝。 “大哥,你有话好说,别气母亲。”又看了眼秦音,“这事怪我们,昨日傍晚我跟颜儿去布粥,大嫂没去,母亲回来问,我们就直说了...” 秦音眸子清澈看向他,“你们说的也没错,我是没去,我前两日就照顾伤员,很累,药剂又放完了,我回去药铺抓药。” 她又看向老太太,“所以就因为这点事,母亲从昨晚气到现在?” “你不叫小月出头,你自己又不做事!”老太太气喘吁吁瞪着眼,“我不该生气?!” “我不叫表妹出头?”秦音很惊讶,扭脸看向纪鸿洲。 纪鸿洲冷声冷语,“她一个外人,只会捣乱,我不叫她去,跟筝筝有什么干系?” 老太太长出了口气,气到音儿都提不起来。 “你还护着,你护着!!” “我不护着怎么着?她是我妻子!” “我还是你母亲!”老太太揉着心口嘶喊。 “那你就别给我添乱!”纪鸿洲怒叱一声。 “我,我添乱...?” 老太太眼睛瞠的老圆,手也开始哆嗦。 纪欢颜吓坏了,“母亲!大哥你别说了,你少说两句吧~!” 纪文洲也连忙上前去给老太太拍背,又一脸不认同的拧着眉看向秦音和纪鸿洲。 “母亲都是为大哥好,有误会解开了说就是,大哥你何必这样?大嫂你就不劝劝?” 秦音无动于衷,“不了,我只怕越劝吵得越凶。” 纪文洲噎住,“......” 老太太已经气到说不出来话。 纪鸿洲眉目冷寒,一手虚搭在围椅扶手上,语气沉厉。 “母亲不误会筝筝,儿子自然不会这么说话。” “我昨日怎么说?一日两餐,不准多布,她故意曲解军令,私自允诺人人吃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