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统哥统哥,你看到了吗,澄澄的父皇超帅的!】 躲到了安全的地点之后,江映澄又自以为隐秘地在心里叭叭,彩虹屁说来就来—— 【又英明,又威武,雷霆手腕,又从不苛待战败国的子民,简直就是天选帝王!】 视线再一偏移—— 【好惨一个池伯伯啊——】 池敬旸本能地想要开口叫小家伙不要再“说”了,可方才的那几个字似是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双唇徒劳地嗫嚅了半晌,却是再没挤出半点声音。 全然不顾池敬旸死活的心声也就再次见针插缝地响了起来。 【伯伯的子侄恩师都被北铭皇室坑了不说,就连他原本想要娶回家的青梅,都是被北铭的公主害死的呢!】 【当初乐安公主一心想要嫁给池伯伯,偏偏池伯伯心里只有他的青梅,那公主一时气不过,就买凶杀了那个小青梅——】 说到这里,江映澄小小地倒抽了一口凉气:【可怜池伯伯至今都还被蒙在鼓里,以为北铭王处置的那一群地痞,就是真正的罪魁祸首,还感恩戴德了好长一段时间呢……】 江映澄从她美人父皇的身后探出头,深深看向对面的池伯伯。 不停扑闪的双眸之中,写满了“怎么会有人这么笨”的怒其不争。 池敬旸浑身又是一僵,无暇再去在意小家伙嫌弃的眼神,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小家伙心声中所说的事上。 当年,乐安公主确是曾有一段时间对他过分亲昵,这种情况在青梅惨死之后就戛然而止了。 他那时以为,是他对青梅的痴情劝退了乐安公主,现在看来,那根本就是乐安公主被他疯魔的反应吓到,再不敢出现在他的面前! 接连的打击已经让他再难承受,但小家伙越是往下说,他的心便越是沉重,头脑也越是近乎残忍的清晰。 没人能将够将敌国一个普通平民的生平调查得如此详细,即便是他这种半步宗师。 更何况,“道”出这一事实的,还是这么个身上处处透着诡异的小团子。 力气大到惊人,能让人听到她的心声,还有个不知道身处何处的“统哥”,能和她隔空对话! 【唔……】 江映澄的视线在在场的四人之间反复流连,在心底给几人下了判断—— 【了尘伯伯武功高强。】 了尘挺直了胸膛。 【高伯伯勇武过人。】 高思远摸了摸鼻尖。 【父皇智勇双全。】 江宴川唇角微掀,被设计至此的烦闷消散了些许。 【池伯伯——】 池敬旸抬起了头,满眼的失魂落魄。 要夸他了? 可他如今的心境,又哪是一两句好话就可以扭转的呢? 重重大山压在身上,他似乎一夕之间就只剩下了孤身一人,又似乎早就已经孑然了好久。 然而—— 暖心的夸赞倏而一顿。 【池伯伯也穿着衣服……】 池敬旸:“……” 在场三人:“……” 同情的眼神不着痕迹地投了过去,就快要在池敬旸的身上灼烧出一个又一个的窟窿。 池敬旸猛然挣脱了身后两人的桎梏,愤而起身! “我知道一条通往宫中的密道,”池敬旸眼神坚毅,“我带你们去!” 发生在他身上的种种不公,他今日都要让北铭皇室血债血偿! “不急。”江宴川道。 “我们此行的目标,是这小‘桃源’中的一众能人异士。” 池敬旸满腔的热血当场就冷了下来,眼神不自觉又开始打量起洞穴内的机关。 “找他们做什么?!” 他的声音发紧,掩在广袖下的手在在微微转动,似是只要江宴川说出一点对里面众人不利的言论,他就要启动这里真正的机关,意图和几人同归于尽。 江宴川将池敬旸的种种反应尽收眼底,眉梢轻挑,轻启双唇:“当然是——” “这题我会!” 江映澄突然探出半边身体,抢答道:“澄澄的父皇是想给天下寒士一个温暖的家!” 池敬旸:“……” 了尘:“……” 高思远:“……” 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能将吞并诸国说得这般清新脱俗的。 江宴川指尖轻捻,淡然的表象维持了半晌,而后微微偏过了头,没忍住笑出了声。 江映澄茫然抬头:【笑、笑澄澄?】 她在心底重重哼了一声。 【哼!】 都、都是坏蛋! …… 池敬旸经过了漫长的打量,最终在小家伙一道接着一道的心声之中,短暂相信了他们的“美好”用心,同意带他们进到他们口中的“桃源”之中,尝试请梁老将军出山。 北铭苦乱世久矣,若这明泽帝当真能救万民于水火,他愿意去当这个可能会留下万古骂名的叛徒! 他走到一边,伸手在墙壁上一通敲敲打打,石壁摩擦的声音就再度响了起来。 方才落下了大半的石门重新打开,墙壁两侧甚至还有数十烛台一同被点亮,蜿蜒蔓延至另一边的石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