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瓜群众也不全然都是那样的反应。 深知其中真相的江映澄不光没有恶语相向,甚至还软软糯糯地声援了一句:“不、不要凶芮涵姐姐呀……” 丁芮涵感动抬头。 雪中送炭的情谊总是格外珍贵,先前的那次见面虽然不是十分愉快,但小家伙今日竟能在这种情况下出言维护,属实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小家伙如此可爱,先前一定是她误会—— 还没等丁芮涵在心里感慨完,江映澄就脆生生地补全了下半句话:“芮涵姐姐在丁府那样的环境中存钱,可是很不容易的!” 在场群臣:“……”您也没放过她! 丁芮涵:“……” 她果然没看错,这就是一个“小恶魔”! 然而她却没有时间为此感到生气。 丁姓并不罕见。 但若是在风锦郡中提到丁姓人家,再联系她身上这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穿着首饰,所有人下意识就会想起那一户“丁家”。 果然,府衙门外很快响起了众人迟疑的声音。 “丁家是……我以为的那个丁家吗?” “……应该?” 如果不是那个丁家,小殿下又何至于说“那样的环境”这种话? 可若真是那个丁家……这女子又怎么可能会有什么所谓的传家之宝?! 丁芮涵被这样的转折气得浑身发抖,却偏偏连一句反驳都不敢说出口—— 那小团子的身份,是她即便努力一生,也仍需要仰望的存在! 她只得将满是希冀的目光投向公案桌后的邹才良,颤声道:“大人,随发钗一道呈上的票据,是民女在购买时,特意请店家写下的收据,此物足以证明,民女的宝物匣子,确是被贼人偷了!” 邹才良只随意瞥了两眼那字据上面的字样,就放到了公案桌的一旁,而后,轻掀眼帘,目光凌厉地看向丁芮涵:“那店家可是声称,是有一神秘人深夜造访,因家中突逢变故,急需一笔钱财,故而要将此物低价兜售?” 丁芮涵一噎,几乎脱口而出:“您、您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幸而,在丁府练就的一身察言观色的本事,让她在将话说出口之前就生生停住,话音一转,就变成了:“您是为何会这样想的?” 不尽通顺,但起码是让她圆了回去:“那店家声称,此物是他从行脚商人手中购得的,不过售卖此物之人在这之后就再也不见了踪影。” 言毕,丁芮涵悄悄向身后做了个手势。 她先前安排好的说辞确实就如邹才良所说的那般,如今突然改了剧本,得有人提前去知会一声。 府衙外,跟随丁芮涵一道前来的丫鬟眼神一凛,转身从人群之中灵活钻出,朝着一条小路飞快跑了过去。 她走得匆忙,没注意有两道人影跟着她一起挤了出去,又无声缀在了她的身后。 公堂内的审理还在继续。 邹才良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你可有怀疑的人选?” 自己家的传家之宝就在那小团子的身上挂着呢,他却还要帮罪魁祸首追回她的宝物,邹才良越想就越是憋屈,却还是要保持微笑。 他就快要被气死了! 不成想,就在他这句话落下的瞬间,他眼睁睁瞧见那丁芮涵朝着江黎风的方向快速瞥了一眼,而后就咬住下唇一言不发,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欲言又止。 委屈,但不敢说。 聂闻不知为何就入了小公主殿下的眼,一连跟着明泽帝的队伍游荡了几日不说,此刻甚至还能亲亲密密地抱着她! 江黎风:“……” 噢哟,这波竟然是冲着我来的! 邹才良见此情形,缓缓笑了。 他总算起了点兴趣,伸手一指尊贵的南阳王府小王爷,迟疑道:“你怀疑他?” 想起当日他被这个小王爷和小公主联手,怼得传家之宝近在眼前却不能认领,邹才良就升起了一股大仇得报的快感,又重复问道:“你当真怀疑他?” 丁芮涵委委屈屈地抽泣一声:“回大人,民女细细回忆了这段时日以来的种种,发现民女近来只与此人有过纠纷……” 这也是她如此急切的另一个原因。 那日回府之后,她越想就越是觉得不对劲。 她分明记得,自己在登上明泽帝的画舫之时,还曾瞧见过腰间悬挂的荷包,那么,那荷包就一定是在那艘船上丢的。 而那整艘船上的人中,也只有聂闻曾和她有过短暂的不快。 一定就是他做的! 可,丁府一事即将收官,聂闻恐也会跟着明泽帝一行人一道离开,若是任由他远走高飞,她以后就再难找到他的踪迹了! 哭诉的声音恰到好处地停在了这里,若不是有了先前那场闹剧,光凭她这样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模样,怕是就已经可以让人下意识地相信她所说的话。 但这番说辞,仍是让众人不由自主将目光移到了江黎风的身上。 江黎风迎着众人各异的眼神,姿态悠闲地往身后一靠,笑了:“怀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