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阳秋唇角微勾。 陆遥这支支吾吾半晌都没能蹦出一个字的模样,总算让他在这场莫大的心慌之中,找回了点点信心。 他轻启双唇:“既然——” “是谁给你的信心,让你都敢质疑锦衣卫的情报能力?”陆遥蓦然开口,打断了陶阳秋的长篇大论,也掐断了对方才刚升起的希望。 锦衣卫素有监督百官之责,只是近年来明泽帝醉心征战,他们东厂的大多探子都被他派往了各国窃取军情,对群臣之事也就放松了些许。 没成想,就是这么点时间的疏漏,差点就让这群人把天都给捅漏了。 今日若不是小殿下有这样的神异之处,将这些腌臜之事提前吐了出来,任由他们发展下去,他身为锦衣卫指挥使,恐也难辞其咎! 陆遥也被激起了火气:“陶大人,您自觉和尊夫人伉俪情深,自朝中所得的分毫都要交到对方手中,但您可知,尊夫人拿着您的这些银钱,都花在了自己白月光的身上。” 他轻蔑一笑:“别怪我没提醒您,陶大人有时间还是早早回去清点一下家里的库房,看看还有多少家底被剩下了吧。” 此话落下之后,不光陶阳秋被气到浑身发抖,就连张定安,也眼神惊恐地猛然抖了一下。 群臣哗然间,陆遥敏锐从阵阵议论声中,分辨出了那独一份的稚嫩童声:【哦哦哦,陆伯伯连这个也查到了,他真厉害呀!】 【那陆伯伯一定也知道,上个月陶阳秋的夫人亲自给张定安缝制了一件绛蓝色水波纹大氅的事啦!】 【嘻嘻嘻,张定安还穿着那大氅去与同僚饮酒,胆子是真大呀!】 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官员对视一眼,决定给这件事加上一把火。 翰林学士谭颂笙刚好就站在张定安不远处,他转过身,假借对着同僚八卦的名义,用周围人刚好都能听到的音量小声道:“我记得,前阵子张大人好像穿了一件绛蓝色水波纹大氅与几位同僚饮酒聚会来着。” 话说出口,才发现他对着的,是素有活阎王之称的大理寺卿邢俊楚,顿时就有些许尴尬。 邢俊楚也没想到有人能想到拉他一起作戏,略一挑眉,还是配合道:“正是,当日不少同僚还都有些奇怪,张大人并未娶妻,可那大氅做工不及成衣店里的精致,却也有几分巧思掺杂其中,很像是什么人亲手缝制给他的。” 谭颂笙眼神一亮:“对对对,那大氅的领口还绣着‘平安’二字,字迹很是娟秀,当时谭某也是觉得此处很是诡异,这才记了许久的!” 正欲出言反驳的陶阳秋身形一滞,整个人都像是被人抽离了魂魄一般,表情呆愣地站在原地。 他记得那件大氅! 他曾于偶然间见过芷荷缝制那件大氅,当日他问及时,芷荷就表情略不自然地说是想给他一个惊喜,是以平日都是偷偷缝制的,他为此还曾高兴了许久。 后来,他也确实收到了那件大氅,只是他分明记得当日他看到的那件领口上绣着的是“平安”二字,他收到的那件,上面绣着的却是“福运”。 他向芷荷询问时,她解释说觉得那两个字没有绣好,这才拆了重新绣制的,却原来,那根本就是两件! 陶阳秋愤而转身,怒视脸上血色尽失的张定安:“张大人,你——”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的啊?! 他深吸一口气,堪堪压下心中的怒火。 他会找张定安讨个说法的,但那决不能是现在。 他们两人彼此之间,都掌握了对方太多的罪证,若是在朝堂之上闹得太过难看,谁都无法保证,他们二人会不会在情绪激动之下,扯出什么不该说的话题。 陶阳秋冷哼一声,愤而转身。 【啊?就不打了吗?】江映澄失望极了,【家、家被偷了,都能忍下去,还是不是男子汉啦?!】 群臣也面露遗憾:就是就是! 这都能忍,真不是个男人! 有人没忍住直接嘀咕出声,也只是让那两人的表情更难看了几分,却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群臣无奈。 群臣叹气。 群臣也只能接受了这样的结果。 毕竟,他们总不能亲自上场,帮他们打上一架。 【唉,这陶阳秋也……】 “也是”什么还没等想完,就又被朝堂之下的官员出声打断了—— “陆大人,您这情报网倒当真密布,竟还打探到朝臣后宅之中去了,”出声之人语气不无嘲讽,“不知陆大人又可知道,罗某宅中可有何不可告人之事?” 罗朝昂首挺胸,傲然的态度里全是“事无不可对人言”的胸怀坦荡。 他可不像那蠢笨如斯的陶阳秋一般,被女人骗了许久却毫不自知。 他可是一直都有派人在宅院四周监视,看他不在府中之时,他的那些妻妾是否有出门与何人相会。 而他的妻妾们也很是乖巧懂事,从不会在他出门后私自外出,这么久以来,这一直都是令他最为满意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