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泉宫,西宫。 夏太后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韩姬,两人对视,韩姬默默挪开了视线。 夏太后屏退左右,还让人带走了公子成蛟。 “你知道吗?昨夜公子政差点被害死。”夏太后面无表情的问。 “君姑,还有这事?妾不知道。”韩姬脸上露出了吃惊的神色。 夏太后细细打量着韩姬的表情,似乎要在她的脸上找出一丝破绽。 半晌才点点头: “不知道最好,一会带着成蛟去华阳太后那里请罪吧。” “君姑,妾去请罪?为何?”韩姬心里咯噔了下,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在来之前,韩姬就做好了准备,无论怎么样,只要咬紧牙关不承认就好,秦律讲究证据,没有证据谁也没办法。 “公子政若是死了,你就是最大的获利者,你认为华阳太后会不会怀疑你?她若是怀疑你,你就危险了,只要冷落一些成蛟,你认为你还有机会更进一步吗?”夏太后语气缓慢的说。 而夏太后的话,也让韩姬的心往下沉了沉。 如今,虽然随着嬴子楚上位,夏太后作为子楚的亲生母亲,势力得到了增长,但到底是根基浅薄,韩姬最大的靠山还是华阳太后。 听到夏太后的话,韩姬也认识到了这点,她忙哀求:“君姑,这件事真的跟妾没有关系,您帮帮妾。” 夏太后紧紧盯着韩姬,突然起身,满面狰狞,怒声问: “贱婢,这件事真的不是你做的?” 一直以来,夏太后都是温和慈祥的形象,突如其来的暴怒让韩姬呆住了,豆大的泪珠从眼眶涌出。 “君姑,真的不是妾做的,是有人要害妾。” 过了数秒,夏太后收起了暴怒狰狞的表情,再次恢复成了平静: “还算是有些优点,既然不是你做的,那么就咬死了,不是你做的,你要挺住了,所有尾巴也要收拾干净了。” 在心底,夏太后知道大概率就是韩姬做的,因为之前韩姬找她侧面试探过,想要让她帮忙,再次对嬴政出手。 看着把情绪自由转换的夏太后,韩姬愣愣的点点头。 “待会带着成蛟去华阳太后那里哭诉吧,你要记住你是这件事的受害者,有人要栽赃加害于你,华阳太后问起为什么,你就说如果公子政死了,你作为成蛟的母亲就是最大嫌疑者,这不是栽赃陷害是什么,所以才第一时间找上了太后。” “喏…喏!”韩姬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 现在夏太后没有别的办法了,只有唯一的办法就是让韩姬去把水搅浑。 华阳是个聪明人,而聪明人往往有一点不好,那就是想得多,多疑。 韩姬直接去华阳那里哭诉,说有人要栽赃加害于她,华阳太后就算是依旧怀疑韩姬,也会在心底多想一想,会不会是有了从中作梗,甚至就是赵姬母子自导自演的苦肉计。 望着离开的韩姬,夏太后目光灼灼。 她感觉自己当初选错了人,就不应该让韩姬嫁给子楚,应该换个人。 这个韩姬,急躁、野心大、唯一的优点就是会演戏。 就是没想到韩姬胆子如此之大,不过,如今孩子都有了,说这些都太晚了。 若不是有了秦韩血统而成蛟,夏太后不会管韩姬的事情。 作为韩国贵族,夏太后的利益已经与韩姬捆绑,若是现在放弃韩姬,那放弃的东西就太多了。 但就算是韩姬去找华阳,恐怕今天以后华阳对韩姬的戒心也会大幅度上升,韩姬把好好的一盘棋,给下坏了。 这简直就是把好好的局面葬送了。 “自乱阵脚的蠢货。”夏太后忍不住低声骂了句。 ……… 走在前往华阳太后寝宫的路上,韩姬强迫自己冷静,然后回想留没留下破绽和漏洞。 半晌,她感觉没破绽了,想着夏太后的交代,韩姬深吸一口气,脸上浮现出恐慌之色。 接下来,就看她怎么演戏了。 ……… 姜宅。 姜妄把青的尸首抱了回来。 “先生,这……”枭看到青的尸体,不由吃了一惊。 “青被人毒害了,却病,找个棺椁,把青葬了。”姜妄有些疲惫的说。 “喏!”却病应了一声,目带悲伤的看了眼青。 青是姜妄第二批买回来的小隶臣中话最多的,也是最有灵性的,却病还以为青会是最有发展的。 “枭啊,我记得青家里还有人,是吧?”姜妄坐在了门槛上问。 闻言,枭愣了下才说:“先生,青还有个母亲和妹妹,不过在南郑。” “孤儿寡母的,接过来吧,我会找人开验传。”姜妄说道。 “喏!” 青被抓为隶臣,就是为了养活自己的母亲和妹妹。 父亲早亡,青早早的就扛起了家庭的重担,他偷偷与同村的人一起上山打猎,被同村人举报了,之后交不起罚款,就只能成为隶臣。 《秦律·田律》规定:春二月,毋敢伐材木山林及雍(壅)堤水。不夏月,毋敢夜草为灰,取生荔、麛(卵)鷇,毋毒鱼鳖,置网,到七月而纵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