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大。 阶梯教室,可以容纳几百人的空间里,坐满了来上课与来蹭课的学生。 一个染着金毛的年轻男生坐在靠门一侧的位置,噼里啪啦对着手机打了许久的字,满屏的绿色过分“清新”。 但是可惜,对面的回复总是只有短短几个字。 终于,看到最后一个“不要再来找我后”,男生情绪彻底崩溃,抬头,朝台上的老师投去了一个凶狠的眼神。 “可恶可恶可恶。” 男生唯一还记得的就是现在还是上课时间,压着声音,牙齿来回摩擦,像是准备将台上的人剥皮抽血一般。 他旁边的另一个挑染了些蓝色头发的男生一把揽过他的肩头,凑过去去看他的聊天记录。 “怎么,还在找你那咖啡姐姐求复合啊?” 他凑过来地突然,金毛男生还没来得及关上手机屏幕。 满屏的绿光瞬间就将蓝发男生给震慑住了,忍不住从口里飙出一声要被自动打码的脏话。 “我*” “帆子,我跟你说做舔狗是没有好下场的。该放手时还是放手吧。” 蓝发男生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的好像是安慰的话,又怎么听怎么让人不舒服。 “滚!” 被叫“帆子”的楚阳帆被恶心地打了个寒颤,将肩上的手推开,努力为咖啡姐姐辩驳: “夏子,我再强调一遍。我不是舔狗,我是姐姐光明正大的男朋友!放手什么放手。” “是前男友。”方竹夏给他修改了一下。 “你的咖啡姐姐,在认识我们许老师之后,没多久就跟你提了分手了。” 方竹夏在捅兄弟两刀这方面一向很在行。 楚阳帆又被伤了一次,差点呕出一口老血来,整个人恹恹地趴在桌子上。 “哎呀,不就是分个手吗,天涯何处无芳草,你还就在那一朵花上挂死了不成。以后再另找比你咖啡姐姐更好更漂亮的女朋友不就行了。” 方竹夏看着自己好友这么颓废,难得愧疚,出声安慰了他许久。 只是,他到底难改损友本性,才说了几句人话,忽然就抬头,摸摸自己下巴。 “不过兄弟,说实在的,你那咖啡姐姐眼光还真不错。” “我们许老师还真是要相貌有相貌,要家世有家世,情商高,情绪价值给得到位,身上还有那种成熟男人的韵味。” “你都不到二十,在别人眼里,还乳臭未干呢,比拼不过人家也很正常。” 他指的是正站在讲台上的人,许鸣睿。 也是他们一门政治课程的老师。 二十七八的年纪,面部线条棱角分明,一双勾人的狐狸眼微挑,唇薄而粉。 上半身一件黑色衬衫领口处还要解掉三颗扣子,露出一大片蜜色的肌肤与性感的锁骨,一看就是那种风流多情的性格。 讲课风趣幽默,能将枯燥的一些政治理论讲得生动有趣,得了不少学生的喜爱。 就是这种必修的大课,每次他上课时都有一大片已经上过课或者要上别的老师的课的学生蜂拥过来蹭课。 听闻这位许老师还是身上听说家里还有好几家公司。 这样的人,说实话,吸引力就是比还在学校不成熟的小男生要多得多。 听自家好友都这么说,楚阳帆心里更气。 “那他勾搭我女朋友还有理了。我听说他家里有个未婚妻吧,我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去勾搭他未婚妻,让他尝尝被甩的滋味。” 他说得气势汹汹。 旁边坐着的方竹夏翻了个白眼,顺手拿过他的手机,点开手机相机,翻转镜头,然后将手机凑到楚阳帆的眼前。 “你勾搭人家的未婚妻?先照照镜子吧,别在这里丢一回脸了,等会又到情敌面前再丢一回脸。” 他话说得不大好听。 楚阳帆却沉默了。 他对着手机里自己的脸看了许久,其实长得也还行,五官端正,有点小帅。 但若是和台上自带目光吸引能力的男人相比…… 到底是兄弟,方竹夏话说得再不好听,也是在为他切实地分析利弊。 看自家兄弟又颓靡下来,他就软了态度,想好好劝说他一下。 谁知道,还没来得及开口,楚阳帆重振旗鼓,脑子里想到了什么好主意,眼睛亮得像是会发光一样。 “我比不上许鸣睿,那我找个能比得过他的不就行了吗。这口气,我一定得挣回来。” 方竹夏愣了愣,就见楚阳帆的目光看了过来,还上下来回打量了他一下。 他立刻双手抱住自己,“什么鬼,你要牺牲兄弟。” “也不是不行,”方竹夏又放下手,单手撑在桌子上,另一只手则拨弄着那缕挑染的蓝色头发, “毕竟我长得这么——” 楚阳帆打断他的话,肯定地摇摇头。 “你不行。” 然后果断地将人往后面一推,露出了靠着窗枕着双臂睡觉的黑发男人。 “我旭哥能行。” 这个教室里来蹭课的女生,若是说一半的人是为了许鸣睿老师来的,那么另一半,就是为了他们身边的这个男人来的。 方竹夏本还想跟楚阳帆争辩两句的,现在直接没了。 “好吧,如果是旭哥,我认输。” 楚阳帆找到个可行的办法,整个人变得兴奋起来,开始筹划这个计划,与身边的方竹夏嘀嘀咕咕探讨着。 本在补觉的祁旭在睡梦中忽然感到一阵寒风,他皱皱眉,坐起身,问: “你们说什么呢?” 他眉眼锋利,神情慵懒又随意,像是对什么东西都不太在意。 皮肤是那种冷白的颜色,让上面的五官都更加浓烈地撞进了人的眼中。 祁旭坐起后随手将垂下来遮住眼睛的碎发往后抓了抓,露出一双漂亮的瑞凤眼。 阳光恰好在这一刻照进来。 深邃的瞳仁似乎在一瞬间变成了金色,像是一头桀骜不驯的野兽。 又像是灼人烈日,具象化在了一个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