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燕泽教她强势的话,殷琇语眼睛越睁越大,盯了他半天都没有挪开,粉色的唇微微张开,许久没有闭上。 她这般惊异的表情,很容易让人联想起在水中吐着水泡泡的小鱼,呆呆愣愣的,还有些可爱。 燕泽略回避了下她的眼神,低声问:“怎么,我说得不对?” 殷琇语脑袋拼命左右摇了摇,飞快吐出两个字: “不是。” 她又抓着挂在腰间的系带缠啊缠,轻轻吐出两个字:“谢、谢谢。” 这些话,缪离从未对她说过。 当然,殷琇语知道,阿离对她是极好极好的。 只是他习惯了充当殷琇语保护者的角色,若是有什么危险或是不好的场景,他第一时间就会挡在她的面前。 殷琇语来魔界时,缪离就直截了当地告诉了整个魔宫里的魔族,要如何要对待她。 至于他们因此是否会产生类似不满的情绪,缪离从来不会去在乎。 只要他们乖乖照自己提出的要求做事就可,管他们乱七八糟的情绪做什么。 再过分的情绪,也只能压制在自己的心中,反而让他们更加难受,对缪离来说,这都能算得上一种消遣。 如果殷琇语在当时发现不对劲就当场戳破两名魔卫的行为,就该轮到他们心中惴惴不安,担心自己会不会被追责了。 缪离给了她权利,可她性子软,不会去用罢了。 而缪离与殷琇语在小村子里过了太久的平静生活,回来后尚未察觉到尊卑意识浓烈的魔界与村子里的区别。 因而,也就更不可能提前告诉殷琇语相应的解决办法。 不过就算他发觉了,做出的反应,也很大可能是一股脑将对殷琇语有意见的魔族直接处置,杀鸡儆猴,让手下的魔再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总是将她护在身后,不让她见识一点点风浪。 燕泽冷静地想,这是不对的。 要殷琇语以凡人的身份坐稳魔后的位置,魔尊真心为她好的话,比起授人以鱼,更应该做的是授之以渔。 就算因此,她吃些教训也是没关系的。 这个时候,燕泽尚且不懂,当面对一个在心中扎根的人的时候,理智根本发挥不了半点作用。 他只会想为她扫除眼前的一切障碍,根本见不得她会受伤的半点可能性。 等等…… 燕泽忽而脑中闪过一道亮光,他提点殷琇语,岂不是做了自己认为的魔尊应该为她做的事情。 他才不是那种想法。 燕泽放在床面上的手指动了动,将困在腕上的冰凉锁链握在手心,对殷琇语感谢话语的回答也跟着冷淡了许多。 “你不必谢我,就当抵你给我送吃食与水的报酬了。我那也不算帮了你,就一些小事而已,正好当两件事互相抵消就好。” 殷琇语并没有意识到他是在客气,还隐隐有种刻意与自己拉开距离的意味,附和着他的话用力地点了点头。 念着他说的事情抵消的东西,她修长的指尖隔着段距离轻点了点桌边的盘子,示意问道: “燕公子,你喜欢吃这个米糕吗?这是我在家中时最喜欢的糕点,气味清香,味道是恰到好处的甜,不会腻的。” “我今日让厨房做的,觉着这个方便,就给你带了一碟子。你若是喜欢,以后我还能给你带。” 燕泽眉头蹙起。 还需要她偷偷摸摸来送吃食,莫不是自己之前提点她的话,她回去后没有践行的想法。 “你……” 他疑问的语气变得带了些威严的气势。 话虽未说完,殷琇语已经理解他的意思。 她急忙摆摆手,解释: “不是不是。” “我不会再在他们面前退步,等明日,我便会重新告诉他们我的要求,不会让他们再糊弄我。” “我话的意思,是说,以后有时间,我来看你时带上米糕做闲时小食,可行?” 间或来送些米糕,一是为表达自己感激的想法。 更重要的,是她想隔一段时间来查看一下他安全与否。 尽管阿离曾经答应过她不做那些事情,察觉魔族与修士间水火不容的关系,她不由更加谨慎了些。 但她也没有料到,这个以后,竟然来得比想象中要快且频繁许多。 那夜简单地说了些话,殷琇语便与燕泽告别,回了居住的殿中。 缪离在第二日天明的时候回了一趟正殿,特地来察看了下殷琇语身体情况。 得知她没事之后,不过与她待了一小段时间,很快又“有事”离开了。 并且,这一次离开,要比之前离开的时间要长许多。 缪离已经从那本禁书中发现了更多禁术的所需与禁忌,这需要他花费大量的时间去专心探究解答。 他舍不得与相爱之人相处的每时每刻,可想到日后能无限延续的时光,便恋恋不舍地暂且放弃了眼前的时光。 不过,这一次,他离开之前,将代表着魔尊身份的刻印交给了殷琇语,又给她身上下了几道禁制,防止外来的存在伤害她的一丝一毫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