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落尽,天地灰蒙蒙一片。 公安局一个院子内,警车停下,苏江板着脸下车,吩咐副队长石余庆:“把这家伙和沈健关一起去。” “是。” 石余庆拉着走路还有点摇晃的鸡冠头,走向后面临时关押犯人的院子。 打开一个房间,把鸡冠头扔在小床上。 沈健躺在旁边一张床上,吓得一激灵,从床上跳起来,警惕地看向鸡冠头。 “别紧张,就是临时抓来的混混,街头闹事,还被苏江打了一拳。” 石余庆指了指鸡冠头的脸颊,左边眼角开裂,还有血迹斑斑。 “那家伙叫苏江,老子和他不共戴天。” 鸡冠头似乎忽然清醒,也从床上跳起来,挥舞着手臂,大吼着。 “去你妈的。” 石余庆抬脚,把鸡冠头踹倒在床上,看了一眼沈健,低声说道:“坚持最后一晚。” 说完,扭身离开,门咣当一声,关了起来。 房间里静了一下,外面夜幕拉开,灯光很暗,鸡冠头盯着沈健看了一会,忽然叫起来:“你是拆迁队的沈队长。” “你是谁,怎么认识我?” 沈健条件反射般瞪大眼,这两天一直抵抗苏江的审讯,对每一个接近自己的人都很敏感。 “我叫王明,大周村人,去拆迁队报过名,可惜不过关,那次我们见过面,记得我吗。” 鸡冠头王明把脸凑近沈健,让他仔细看清楚,可他鼻青脸肿,估计爹妈见了都不认识。 何况只是一面之缘的沈健。 “印象不大。” 沈健点了点头,拆迁队很多临时工,都是街头小混混,方便出事背锅,就像上次一死十三伤,背锅的黄虎就是单身一人,无依无靠。 同样,可以把耍流氓合法化,也有很多小混混削尖脑袋想要进拆迁队,沈健面试过的可不少。 “不认识也没关系,我们这就是一同关押过,算是朋友了,以后,我就跟着沈队长混。” 王明坐到沈健的床边,自来熟地套近乎,说了几句 ,忽然想起来什么:“沈队长,你怎么被关进来的?” “这事,我不想说。” 沈健冷着脸,再次打量王明,眼神警惕。 “不说也行,谁没有几个秘密呢。”王明打了个哈哈:“我倒是无所谓,关几天没什么,只是家里老爹老妈会有点担心。” “知道担心,你就别闯祸……” 提到老爹老妈,沈健恍惚了一下,白了一眼王明,自己家里也有爹妈,不知道他们怎么样。 不过,应该很好,有人带口信,会照顾好他们。 夜幕彻底拉开,公安局大院安静下来,苏江对沈健的审讯似乎感到绝望,干脆放弃,让副队长石余庆值班,自己回家休息。 石余庆在值班室抽了一会烟,躺在沙发上,很快进入梦乡。 院墙外,乔宇和柳如燕穿着暗色紧身服,躲在阴暗地方,打开小手电,照在一张纸上。 纸上画着简图,是苏江提供的,两人再次确定路线,收起纸。 后退几步,向前冲,麻利地攀上墙头,看了一眼院内,迅速跃下,落在一个小花坛旁边。 院子里静悄悄,等待片刻,两个人蹑手蹑脚靠近一个杂物间。 杂物间里堆着许多棉被木凳等杂物,柳如燕拿出一个酒瓶,把里面的汽油倒在棉被上。 两个人退出杂物间,乔宇点起一根烟,吸了几口,把烟头扔了进去。 眼看着杂物间火光一闪,两个人扭身就跑,沿着原路返回到院外。 “失火啦,失火啦。” 院子内,一阵慌乱,杂物间连通那些关押犯人房间,很多木质结构,很快连成一片。 几分钟后,消防车尖叫而来,苏江也被惊动,衣衫不整冲到现场,对着石余庆吼着:“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杂物间先起火的。” 石余庆也是一脸懵,自己明明检查过,吞吞吐吐说道:“会不会电线老化。” “不管这些,先把人放出来。” 苏江大声吼着:“别他妈烧出人命。” “已经吩咐他们做了。” 石余庆话音刚落,一群被关押的人跑出来,都是衣衫不整,有的满脸烟灰。 沈健最惨,他的房间靠近杂物间,最先牵连,差点被烧死,王明拼命砸开门,两个人才死里逃生。 “苏江,你他么怎么管理的,是想烧死我吗。” 沈健大口喘着粗气,上气不接下气地吼着。 刚才火光闪耀,烟雾滚滚,让他真正感觉到死亡的恐怖,心有余悸。 “烧死你狗日的活该。”苏江暴躁地骂起来:“今晚值班的是石余庆,死了你做鬼去找他。” 沈健转向石余庆,目光变得疑惑起来。 “救火。” 石余庆没法解释,直接带着人冲向火堆。 火很快被扑灭,但院子里二十几个犯人无处安放,苏江想了想:“那边有个空院子,先把他们放一下,明天再处理。” 院子在郊区,原本是个小厂,倒闭了,有一排房间,两个人一间,床,被褥都不全,蚊子乱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