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世贺媛的腿伤恢复得很好,东阳侯睡在妻子外侧,亲自照顾。 有他这么重视,丫鬟仆役无人敢掉以轻心。 东阳侯会趁妻子睡着了,悄悄将妻子寝衣的裤腿推上去些,仔仔细细看过。这一次妻子的腿恢复得好好的。 陆依依一大家子在庄子上干活,辛苦劳累不说,明里暗里的收益也少了许多。 陆依依的丈夫,隐隐约约明白妻子为什么要加害东阳侯夫人,心里难免扎了根刺似的难受。 虽然这事目前没有实证,但若是将来爆出来,难免还要波及自己和孩子,而且还是一个糟心的缘由。 有了心结和担忧,他对陆依依不复从前。 陆依依的父母也把女儿好一顿埋怨,本来好好的日子,非要鬼迷心窍似的,如今年龄大了,还要到庄子上受这份苦。 只有陆依依沉默不语。 年轻时,她自恃容貌过人,与东阳侯相遇在最好的年华里。 他们有着年少的悸动与表白,他明明心悦自己,明明两人都是一眼万年,他亲手种下桂花树时,还是有情有意的模样…… 可几乎一夜之间,他就变了。 陆依依不甘心。 她哭过,问过,而他只是沉默,反而让她另觅良人。 她知道以自己的出身,当不了他的妻子,但妾室也不行么?她不在意名分。 至少现在她不能在意名份。 陆依依深知自己的劣势,不能一开始什么都要。 他的表情有片刻的动容,但很快平静下来:“对于你我来说,止步于此,就是最好的结局。” 他走了,整整二十年。但他为什么要回来?再看到他,怎么可能心如止水,无波无澜? 那个最终成了他妻子的女人,有什么好?不过是仗着出身好,抢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可那个女人是他抱着进府宅的,陆依依刚回到自己的屋子,东阳侯就来寻自己。 他将妻子安置好,就立刻来见自己?内心有一点期盼,然而东阳侯只是要确认她如今过得好,不会再有别的心思。 多讽刺,多好笑。 既然防贼似的防着自己,那就别让你失望。 ……… 贺媛的腿差不多好了,在医倌的嘱咐下,每天练习走路。 刚听到要练习走路时,贺媛觉得大可不必,自己又不是瘫痪了几十年,可真正下了地,才觉得这还真是得练练。 尤其是医倌叮嘱,膝盖的屈展练习,如果因为怕疼不练到位,以后这条腿能屈展的范围就会变小。 贺媛不知这是吓自己的,还是真的,但老老实实地练着。梦里自己这条腿坏了,以后不能奔跑,也不能长时间走路,算是废了。 梦里的自己与韩章争执、吵闹,她崩溃到泪流满面,而他却觉得她咎由自取,说什么不能走不能跑了也好,就老实在家待着。 现在韩章总是陪在她左右。想起他在梦里那样对待自己,还重罚了自己的丫头,气恼愤怒涌上心头,她伸手打了他一巴掌,但也因此站立不稳,韩章连忙扶住。 贺媛站稳了之后,把手挣脱出来,目光冰冷地看着韩章。 他挨了一巴掌,叹口气又轻轻问:“这一巴掌是因为什么,我改。” 贺媛的泪落下来:“为了我的腿再不能跑,为了小玉……” 韩章心里如巨石砸下,这是前生的事。 她的腿没长好,她贴身丫鬟之一的小玉因为打了陆依依一巴掌,被他当着所有下人的面押跪着,用木板狠狠抽了十个耳光,并在日头下罚跪两个时辰。 小玉被打掉两颗牙,满嘴是血,脸肿得像猪头,并且跪在人来人往的宅院主路上。 东阳侯要让所有人看看,再也不能让个丫头随随便便就敢欺负陆依依。 而陆依依还觉得不解气,让人在小玉跪地处,膝盖下面铺满碎石子。 等贺媛得知,拖着伤腿赶去救人…… 韩章看着贺媛,心惊不已,他回来后试探过别人,特别是妻子,没发现和自己一样的人,才放下心来。 可她这两句话的意思……妻子是在二十年后重生了?他怔怔看着她,心慌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