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下人贺媛都看完了,包括梦中的陆依依。 虽然已年近四十,陆依依的容色在年纪相当的人中还是出众的,只是梦中得意与挑衅的神情不在。 陆依依现在看贺媛的目光平静,少了份敌意,态度也恭敬。 贺媛有些迷茫,眼前的陆依依就像是一位普通的府中掌事。 甚至自己有什么吩咐,她也答应得好好的。 而在梦里,自己是支不动她的,所有的吩咐都会被她直接以各种理由拒绝。仿若是自己初来乍到,不懂当地规矩似的。 贺媛让下人们都散了,留下管花草的。 “我再问一次,后院曾有两棵桂花树么?” 这管事忙道:“这事是小的记岔了,原是有两棵的,因生了虫害,那树就不太好了。” 贺媛也不再问,起身回了自己的院子,把那两个在园子里议论金桂被砍的丫头叫了过来。 “后院原来有两棵金桂?” “禀夫人,是的。” “听你们议论是两棵二十年的金桂,一般人哪里会知晓一棵树有多少年了。 你们俩个年纪小,入府也不过一两年。 什么人告诉你们的?” 两个丫头对视一眼:“禀夫人,是那树被砍拖走时,听人议论的,奴婢们不敢再胡说了。” 贺媛心想:她们不但议论二十年的金桂说砍就砍了,而且还说这是候爷来信嘱咐的。这后半句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知道的。 “这事是侯爷吩咐砍的?你们又如何得知是侯爷的吩咐?” 两人跪下道:“禀夫人,奴婢忘了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了,奴婢们再不敢妄言了。” 贺媛让自己的贴身丫头把人带下去问话,直到她们想起来为止。 这事很快就查到了姚一鸣身上,姚一鸣也是陆依依的儿子,现在跟着府中的账房学记账作账。 贺媛发现这与梦中又不相同,梦里这人随母姓,叫陆一鸣。 梦中的自己怀疑陆一鸣和陆一凤是侯爷韩章与陆依依的儿女,但韩章矢口否认。 现在这个人叫姚一鸣,姓姚,如今是有父亲了? 贺媛叫来老管家一问,说是陆依依与外面庄子上的庄头成亲已快二十年了。当时姓姚的小伙子还不是庄头呢。 正在贺媛放下心来,觉得可能事实与梦境大不相同,自己八成是想多了的时候,自己的贴身丫鬟匆匆地赶来。 “夫人,咱们从侯府来的马车上,熏香被人动过手脚。不知什么时候换成了那种野路子的安神香。 余烬没除干净,车垫上还沾染了不少。” 贺媛愣了,若论动手脚方便,那东阳侯韩章可太方便了。 怪不得自己那天睡得那么沉。 可为什么要让自己昏睡? 不让见陆依依?那晚一天就让见了? 四个大丫头中的另一个也回来了:“夫人,半年前被砍掉的桂花树上从来没有挂过同心结。 打听了一圈,都劝我这不是祈愿树,别乱挂东西,被主子发现了,可难免受罚之类。 唯一挂过的东西,是有人放的孔明灯落下来挂树上了,好在是灯火已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