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侯府家的团宠,唯一的姑娘容云缈终是出嫁了。 在内室,她一一给祖母、父母行过大礼。 三个哥哥背嫁,从小一起长大的血缘亲情,这份不舍与唯愿她安好顺遂的心,让所有人都红了眼眶。 小曾孙容君珩,字之行,也和姑姑道别,轻声道:“姑姑,想回家了就说想曾祖母了、想之行了……姑姑,你要好好的。” 容云缈又是不舍,又是羞愧,家人掏心掏肺地对她,她却因为一份五两银子两包的欺骗要拉他们下水,那泪水止不住地落下来。 父母为自己准备的嫁妆已是不少,祖母又额外添了一份。他们只希望她过得好。 在轿起离家的那一刻,容云缈忍不住回顾,慌得喜娘紧走两步,挡住她的视线。“不要回头看。” 终于到了洞房花烛夜,顶着沉重的头冠差不多一整天的容云缈等着韩清华来掀盖头。 韩清华来了,为今日格外明丽的容云缈挑起盖头。 那盖头挑起时,四周缀着的珠帘由垂在肩头,到掠过面庞,累了一天的容云缈依然绽放出一个笑容:“夫君。” 祖母说既然走了这一步,就要尽力做好,尽到自己的本份,也过好自己的日子。 母亲说侯门长媳,要担起责任,与在娘家当个姑娘不同了,不要任性。 那一刹那,韩清华被这笑容牵动着眼神和心神,可惊艳之情转瞬而过,想到的是落雪一身苗疆装束, 大而明亮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我有个朋友想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喜欢到要娶她当妻子的那种。” 韩清华低下头,掩去心底的落寞,转而客客气气地问道:“想先吃点东西么?还是先取了头冠?” 容云缈垂下眼帘:他没有回应那一声夫君,不过,也不算太糟吧。 她温和地笑着:“先取了头冠,再吃点东西。” “好。”他也含着浅浅的笑意。 不论是三朝回门,还是接下去月余的日子,这对新晋小夫妻看上去处得不错。 “病”了半年的东阳侯与夫人,动身起程前往韩家老宅。 就连容云缈都觉得,婆母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便有些狐疑地看向自己的丈夫。 韩清华装没看见,不然怎么说? 韩家老宅里,陆依依有些懵,快二十年了,他要回这宅子里住了。 整个老屋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在打扫和修缮。 二十年的日子里,他一次也没有回来过,那真是好长好长的日子啊。 听说他有三个儿子,自己也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 不知想到了什么,陆依依忽然拿过一面镜子,镜子中间的自己就是一个近四十岁妇人的模样。 老了,过了眉不描而翠,唇不点而红的年纪,但收拾收拾应该还能见人。 而还在路上的东阳侯夫人对东阳侯道:“叫陆依依是吧?听说她曾经离开老宅,想来京都找你呢。” 东阳侯抬眼看妻子:“你怎的不兼个写话本子的差事?这一天天的!” 东阳侯夫人也不生气,反倒笑了,仿佛他生气了,自己就可乐了,她从马车内的抽几里拿出一碟干果,自顾自的吃了几个。 又递过去:“尝尝?” 东阳侯伸手拿了几个,味道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