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第一次来到无忧赌坊,就被震惊了。满场妖精啊!她们在赌场担任每局的小博官,也有些端茶倒水,还有些可以陪伴你在赌坊里玩每一项博戏。 所有这些包括博戏都用筹牌付账,花钱的时候甚至根本意识不到自己花出去了多少。 笑春风这样的地方花了多少钱还有个数,而这里才是真正的销金窟,一晚上的输赢就可能是一辈子甚至三代人的家当。 江逾以前也去过一些小赌局,但因为本朝禁赌,那些小赌局偷偷摸摸的,小家子气得很,意思都不大,没什么玩头。 而这里不仅地方大的吓人,各种博戏赌局应有尽有,甚至还有斗鸡斗蛐蛐。更兼美女如云,不输笑春风,花上几个筹牌就可以领走一个,一晚上陪伴你左右,陪着你玩。 赌坊只要开着,便不间断的提供各种点心汤食小吃,在各处设有提供食物的台面,同样是凭着筹牌付账。 江逾是后来才想明白,只要你点了姑娘陪着你玩,那在这些姑娘的窜掇中、喝彩中、撒娇中,你就会不断地,不知不觉的玩得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他甚至怀疑,赌坊里的茶水、汤食都加了东西,不然为什么自己在赌坊的时候就如此的兴奋、欢喜、激动? 回到自己的府宅之中就感觉全身上下都不得劲儿,整个人蔫蔫的仿佛大病了一场,也沮丧失落…… 为了让自己不断地沉浸在那令人欣喜和愉快的亢奋情绪当中,江逾常去无忧赌坊。享受的就是那份心惊肉跳。 叶荀没料到江逾这么容易就入局,本以为要下一番功夫的。 逍遥侯在这醉生梦死之际,赌场被官兵一锅端了。 江逾的爵位被褫夺,罚了银子,免了监役。罚没银子时清查资产,江慕晚拿着判书请求将自己母亲的嫁妆先剔除,并归还自己。 她身后还站着大理寺卿夫妇,提的要求合理合法,清查的官员乐得卖个人情。 至此,江慕晚终于拿回了母亲的嫁妆,但也彻底击垮了自己的娘家。 叶荀问她:“如今你不是侯府嫡长女了,埋怨舅舅不?” 江慕晚摇头:“我从来也不是侯府嫡长女,且这个侯府的名头不要也罢。 若不是舅舅,这笔嫁妆又怎么才能拿回来?怎么会反而埋怨舅舅。” 叶荀听了转而又道:“总是变着法子来找你的那位燕回燕公子,你是欢喜他的吗?” “他救过我……我自然是感激欢喜的。只是他们家或许看不上我的出身。“ 叶荀:“这个舅舅来想想办法,若是他家真的不愿,强扭的瓜也不甜。 能皆大欢喜自是最好,若是不成,你便和舅舅的马队一起回江南吧。” “好。”江慕晚亦是这样想的,强扭的瓜不甜,自己若不是他家中意的媳妇,又何必非要嫁过去?自己一个姑娘家难不成上赶着、使心机、弄手段的出嫁?自己有退路就不必弄得这么没意思。 燕回知道江慕晚的打算急得不行,江慕晚却道:“总不能是这样拖着的,当初安阳公主与赵斌也拖了许多年,可最后还是不成。 我不想把你拖到二十九岁,如果是那样,你家里人岂不要恨死我了。 舅舅说他去想想办法。再试这一次吧。” 燕回不敢告诉江慕晚,自己在家中已经尝试过许多办法,包括效仿景仲,不吃不喝。 可饿晕过去,也只是急坏了母亲,比自己还倔的父亲根本就不吃这一套。 在燕回父亲看来,逍遥侯江逾的孩子就不大可能是什么好孩子,最多是个可怜的孩子。 可燕回要娶回家的妻子,将来是一族的宗妇,不是靠可怜就能担当的。 江慕晚八岁失去生母,家中的“继母”是唱梆子戏的外室出身,这教养能好到哪里去?一个当家主母若是差了,家里岂不是乱了套。 更何况她被自己的庶姐装进嫁妆箱子里,一起“出嫁”,且也确实到了男方家中。 这事儿虽然她是被害的,可到底说出来就是不大中听。谁愿意自己家娶进门的儿媳妇带着这么一段“趣闻轶事”? 只有燕回心里急:若是这一次还不行,自己就得放手吗? 为了能娶到心仪的姑娘,燕回只得把怀安、景仲、何绍、林隐笛、岳衡都找来,商量对策。 燕回把事一说,未了加了句:“毁了姑娘名节清誉的招数哪怕是假的,也不能使。 我舍不得,她也不会乐意,倒让本来不看好她的人更看轻了她。” 林隐笛最近为培养和唐沛霖一样的兴趣爱好,知晓他多愁善感的姑娘又为谁忧心,听得懂她那些一句半句的感慨,而拼命在看话本子。 话本子看多了,这主意出得就有些一言难尽:“要不这样,你掉落山崖,失去记忆,被江姑娘所救,你二人于一世外桃源喜结良缘,生儿育女,幸福美满地过上二十年再回来。” 众人都看着他,何绍问:“你这主意和私奔的区别只在于时间的长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