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聂家小厮鲁春耘当了狱卒,端上了公差这碗饭,同僚们又一起去了他家两回,现在左邻右舍都高看一眼,不大敢欺负他家了。 他在狱中当值时,有个犯人突发心疾,鲁春耘见情况不对,问所有犯人有没有人当过医倌、游医,后来有人说自己会一点儿,可以试试。 鲁春耘冒着巨大的风险,将这个犯人从他自己的号间转至心疾发作的那间,倒是救回了一条命。 一同当值的几名同僚本来劝阻,后来亦是把心一横,拿着大砍刀站在各个方位护着他放人出来,又放人进去地来来回回。 大概整个牢狱里未有如此众望所归的时候,大家都揪着心等个结果。唇亡齿寒兔死狐悲,虽然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人,可终究在这一刻仿佛看到了自己。 那发病的犯人被救回来的那一刻,整个牢狱里齐齐发出欢呼喝彩。 当晚,鲁春耘给这个会医的犯人加了餐:“抱歉就只能给这些。”有肉有蛋有些豆干,那犯人看着堆起来的菜,忽然道:“你愿意听我聊两句么?” 旁边的人只见两人隔着牢室的栅栏门,不知在嘀咕什么。过了一会儿,鲁春耘走了。 同僚问他:“他和你说什么呢?” 鲁春耘道:“他说除了米店和笑春风,还有第三处地方。” 几位同僚都坐直了:“在哪?” “郊外十里亭附近的一家客栈,叫风雪夜归人。” “他还说什么了?” “说那里有像他这样在黑道里治病救人的鬼医,本来那地儿是道上兄弟养伤的地方。 后来不知怎的聚集了一些黑白两道都进不去或是待不了的人,有乱七八糟各种本事的人也多了起来。 夜归人这客栈就也开始接活儿,不过不抢前两处的买卖,都是那两处没人接的生意他们才做。 后来有个从京都逃出来的人,据说是两道都活不下去了,官府辑拿不说,黑道头把交椅的爷,也不准这人在京都。 这人躲在了风雪夜归人。 知道人躲在十里亭后,爷让这客栈交人。夜归人的老板不知什么缘故,要保这人一条命,他带着一箱子东西和那人的一只手去了笑春风,保下了那人。 从那之后,夜归人算是在黑道过了明路。从一个客栈渐渐成了京都第三处的所在。” “他怎么忽然间吐了口,这些事都告诉你?” “他说自己在黑道救人无数,可被关起来这些日子,连个送饭送酒的都没有。 天天只能吃牢饭,嘴里淡出鸟来。可见这帮子黑道确实是不值得人卖命……” 关于十里亭的客栈“风雪夜归人”的消息被报了上去。 上面派人暗访核实之后,定了打掉这个窝点,不能又让其发展壮大了。 这一日“夜归人”的伙计刚刚打开大门,就被外面的官兵吓得破了音:“发大水了———啊” 这一趟又抓了不少人回来,还有好些被就地羁押在了夜归人。捕房各队的人就在那客栈里分批审犯人。 对于捕房三队的人来说,有一个意外之喜,杀害容若知的凶手并没有离京千里万里,他们在客栈里猫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