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儿子十分不满地对容老夫人道:“母亲非要这么说话么? 什么外人,父亲既已将娘亲接了回来,那就是自家人。 以后有母亲还有娘亲,又有什么不好。父亲既不会休妻也不会和离。 名份位置都是母亲的,娘亲只是搬来住,这样的小事不至于让母亲失了大家之女的风范,在这讥讽别人吧。” 老侯爷也道:“妇德妇言,你看看你有哪一样?” 容老太太正要说话,有人报:“二爷回来了!” 二儿子容怀远带着妻子,三个儿子一个媳妇儿一个女儿,一个小孙子,一家八口回来了。 容怀远这趟回家觉得气氛怪异,母亲六十大寿寿宴,按理,这会子府门前马车应该赢门了。 可门前冷冷清清,进得门来,门房管家也都换了人,看着他这个二爷似乎目光警惕。 一路往花厅来,府中倒是张灯结彩,花团锦簇,喜气洋洋。 可进到花厅里,又见到这么奇怪的一幕。 自己的母亲,今天的寿星,孤零零坐在大桌的一边,所有人都坐在母亲的对面。而且也并无其他客人。 容怀远领着妻子孩子先向父母见礼,又与大哥大嫂相互见过。 然后他紧挨着母亲坐下,于是容怀远的妻子孩子也都在容老夫人这一侧落座。 小曾孙先是规规矩矩地爬上椅子坐好,然后歪着头越过几人,往容老夫人这里看,容老夫人笑了,小曾孙也笑了,见父亲看自己,又赶忙坐好。 看着自己身旁的小儿子怀远,容老夫人眼眶湿了,容怀远忙道:“母亲可好?” 容老夫人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怀远的妻子明黛捧出一个三层抽屉式的盒子对容老夫人道:“母亲,这份生辰礼您看看喜不喜欢?” 容老夫人还未打开就道:“喜欢,喜欢的。” 小儿媳妇笑道:“您这又是敷衍我了,好歹打开看一看,我可是挑来挑去选了很久。” 容老夫人打开一看,是一套金玉满堂的钗环,玉钗金钗各六支,金耳环玉耳坠各三副,玉镯金镯各一副。 由张嬷嬷和小儿媳妇、小儿子这一房的长孙媳妇帮忙托着三层盒子,围着容老夫人,好让她过目。 容老夫人是见过好东西的,一见之下也是高兴:“这样好的颜色水头,寻摸这么一套可不容易。” 这套东西可是把田老太太身上那几件首饰比下去了。 容怀远的三个儿子容云海、容云川、容云飞与女儿容云缈这会子也依次为容老夫人送上贺礼,一时间琳琅满目,珠璧交辉,锦衣云裳,异彩纷呈。 就是容云海三岁的儿子,可爱的小曾孙也趴在地上恭恭敬敬给容老夫人磕了一个头,奶声奶气地说:“愿曾祖母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然后掏出一盒糖宝贝似的捧给容老夫人。 众人乐不可支。容老夫人搂在怀里,一叠声地叫着:“乖乖曾孙。回头去曾祖母院中,有好东西给你!” 对面射过来一道道嫉恨的目光,容老夫人注意到了,田安然也就罢了,自己的大儿子夫妇看向小儿子夫妇也是……为什么? 曾孙女容月华瞥了小曾孙一眼:“送盒糖当礼物,也真拿得出手!哼!” 小曾孙低了头,又抬头问:“我的礼物不好,你送了什么?” 曾孙女的脸唰的涨红了。 小儿子这一房的几个孩子也都往对面看去,难道他们没人给祖母送生辰礼? 曾孙女容月华在这样的目光下,又被个小屁孩子堵了话头,一时气恼,便道:“准备什么呀,反正都要死了!” 这话一出,众人的脸色都变了。 大儿媳妇忙遮掩道:“你胡说什么?!” 容月华道:“我才没胡说!曾祖父说要娶新的曾祖母,不是,是为她补上婚仪。 祖父也说过,今天就是他们的死期,要送他们一家齐齐整整下去团聚!” 桌子这一边众人皆愕然,而另一边,一张张脸上的表情却是异彩纷呈,紧张、得意、警惕、恨意翻涌…… 突然是响砌京都的丧钟:“圣上薨了——圣上薨了——” 容怀远惊疑不定地起身:“怎么会?” 容老夫人看到对面齐齐松了一口气,容若知与容怀山父子对望一眼,再转头看向自己和二房,眼中是不加掩饰的凶狠。 长子容怀山道:“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他对匆匆跑来的新管家道:“关门闭户!让所有家丁护院过来!” 当容老夫人和二房一家八口被三十几个家丁护卫团团围住时,小儿子容怀远下意识将母亲和妻子护在身后。 容云海、容云川、容云飞三人也将妻儿、妹妹护在了身后。 比起对面的杀气腾腾,二房这边还是惊疑和不敢置信。 容老夫人对着容若知道:“为了娶这个女人,想要了我的命? 你我和离即可!” 容若知道:“可惜安然想要你的命才安心。” 容老夫人道:“那你围着怀远一家做什么?让怀远一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