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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皇上饶命……”
萧长祁能感觉到她那双眼睛和其他女人都不一样,并没有因为如今的亲密,就生出其他心思,她的紧张不安,和些微抗拒,他全看在眼里。
心中逐渐烦躁起来,在沈月出来之前,他及时松手,余光看见她退出去后,明显松了一口气。
指尖还残留着她手和腰肢的触感,比梦里还柔软细腻,萧长祁心里的火越憋越燥。
在看见她蹙眉不喜他的触碰后就更躁了。
沈月找到诗书出来,敏感的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
沈绵似乎有些局促不安。
而萧长祁却是阴沉着脸。
沈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看见萧长祁衣服上有墨汁后,她扭头看向沈绵。
沈绵立即跪了下去,“奴婢有罪,请皇上娘娘处罚。”
沈月怒道:“你竟敢弄脏皇上的龙袍,来人,将她拖出去仗打……”
看着沈月那动不动就要杖责的样子,萧长祁想起了之前她对秋儿的处罚,心中不悦又多了一层。
“不必。”他语气依旧是淡淡的,似乎并未放在心上,“念在你是初犯,朕就罚你一人在这里抄写经书,为大雍,为太后祈福。”
说着,他率先起身,走了出去。
沈月拿着诗书,还有些微愣,她还没有跟萧长祁展示一下自己的才能呢。
沈月追了出去。
“皇上……”
萧长祁看着追上来的沈月,瞧着她兴奋的拿着手里的诗书,一副想要表现的样子。
“惠妃想说什么?”
萧长祁说着,食指下意识摩挲着腰间的羊脂玉佩,张福来看见这一变化,知道萧长祁已经不悦了,忍不住提起心来。
但沈月明显不知道,仍旧兴奋的道:“皇上,臣妾在闺阁之中时不止识读《女德》《女诫》等书,也看过不少诗书,就比如臣妾手里的这本《诗经》,臣妾很喜欢里面的这两句。”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于子归,宜其室家。”
沈月垂眸,一脸娇羞的笑道,“在府里时,臣妾就一直很爱慕皇上,如今终于如愿以偿的嫁给了皇上。”
嫁?
古往今来,只有正妻才可以说是嫁。
沈月当皇后的心思太明显。
萧长祁心底对她的那几丝好感又降了几分,眼里的阴冷也浮了上来。
“朕看惠妃是累了,尽早回去休息吧。”
沈月以为自己这一番话说出来,萧长祁会记得之前侍寝的那段情,也会像其他人一样夸自己有文采,甚至还会因为她的文采考虑她来当皇后。
可没想到萧长祁看都没有多看她一眼,就这么毅然决然的走了。
沈月气得牙痒痒,咬住了唇,手里的诗书都快被她掐烂了。
张福来知道萧长祁不想沈月留在这里,给了守门的侍卫一个眼神,随后笑着对沈月道:“娘娘快回宫去吧。”
说完就提步跟上了萧长祁。
都怪沈绵这个小贱人,要不是她把墨溅在萧长祁的身上,他也不会待她这么冷淡,沈月冷冷的瞥了眼阁楼里,心中暗暗计算着等沈绵惩罚完回去,她定要好好收拾她。
沈绵前世学过习字,第一原因,当然是因为沈瀚文的伪君子作风,他不想让外人知道,自己过于偏袒沈月。
所以给沈月请夫子的时候,沈绵也有幸跟着学过一段时间。
沈绵天赋很强,学习能力比沈月好,小的时候不会藏锋,还被沈月欺负过几回。
沈月还经常拿她写的字当成自己的,去沈瀚文面前邀功,借机贬低她什么都学不会。
所以对于抄写经书,不过是个小儿科。
萧长祁回宫换了一身干净的常服,用完膳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
他才想起来沈绵还在藏书阁抄书,这个时辰,想必根本没有人敢让她吃饭。
“带上两盒糕点。”
他起身,随意的提了一句,人便往外面走去。
一旁的张福来乍然一听,愣了片刻,他忙叫人带上糕点,跟着萧长祁出去,瞧见他走的方向似乎是藏书阁,张福来反应过来,眉眼多了丝意外。
在张福来心底,萧长祁对任何女人的态度都是温和冷静的,从未像如今一般。
看来,那个小宫女真有福气了。
只可惜的是那额头的疤痕,要想做妃子还有些难,能侍寝就算是她天大的福分了。
可沈绵想的不止是侍寝,她还要萧长祁正大光明的立她为后。
萧长祁再度来到藏书阁的时候,制止了那些想要行礼的侍卫,一个人走了进去。
张福来看着他这样,也不敢进去打扰,就让人提着糕点,在外面等候着。
萧长祁很好奇,沈绵一个人在藏书阁有没有认真抄经书,或者,她到底认不认识什么是经书,又会不会抄写。
他刚进去,就看见沈绵一个人乖乖的站在书案前抄写着,提笔的姿势是对的,没有发现他的到来,在认真的写着。
萧长祁悄无声息地走过去,瞧见她抄写的确是经书《金刚经》,字写得很清秀,一个小宫女竟然会写字,实在是令人意外。
她到底还会什么?
萧长祁对她的兴趣是越来越浓了。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看见她正写着这一句,萧长祁问,“你是如何理解这两句的?”
沈绵这才发现他来了,她放下毛笔,绕过书案,朝他行礼。
看着书案上的字,她斟酌了一番才道:“奴婢认为这两句的意思是:一切诸相都是虚妄不实的,不要执著于任何形象和境界,一切都会随顺而变。如果能够照见各种现象的空性,便是真正的悟到了佛性。
六祖惠能的‘菩提本非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也是契合了这个道理。”
萧长祁没想到她不仅长得漂亮,冰雪聪明,还懂得举一反三。
尤其是在谈论这些时,那双眼睛都是亮的,璀璨夺目。
真是令他意外又惊喜。
“你一个宫女,谁教你这些的?”
萧长祁看着她的眼神满是探究。
沈绵抿了抿唇,垂下头去没有与他直视,“奴婢之前在丞相府,跟着娘娘身边,耳濡目染学到的。”
提起沈月,萧长祁又想到她说的那句诗。
作为皇城第一才女,她竟还没有眼前的小宫女有见识。
没有对比,就没有失望。
萧长祁第一次对一个女人产生了浓烈的兴趣,不止是身体的,心里亦是。
风掠过窗台,吹落了经书,沈绵下意识去捡,却蓦然被一只遒劲有力的大手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