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年那些专门走街串巷的底层贩子,通常是被称之为夹包袱。 铲地皮和夹包袱之间最大的区别,就是前者什么钱都赚,后者不愿脏了手,污了名声,还想着有朝一日自己开店,所以基本不和土耗子打交道。 通常夹包袱的都没有多少本金,遇到大货拿不下来,就只能帮主家联系靠谱的店铺,事成之后拿点中介费,赚的也算是辛苦钱,远不如铲地皮赚的多。 但是,夹包袱吃的是长久饭,铲地皮的不出事归不出事,出事就直接完蛋。 陈厉一听是铲地皮的出货,顿时就来了兴趣。 “我去看看。” 陈厉立刻去了办公室。 丰盈很识趣,没有跟上去看热闹。 陈厉敲门进了办公室,秦远航和秦海双眼顿时一亮。 尤其是秦远航,甚至笑着站起身。 “陈厉,你来的正好,进来坐。” 秦海一见老爷子这般客气,也就跟着站起了身。 “爷爷,爸,不用这么客气,你们坐。” 陈厉笑着关上门,顺势打量一眼铲地皮的贩子。 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身材消瘦,双眼有神,给人一种很精明的感觉。 见秦家父子起身,他也跟着站起来,好奇的上下打量着陈厉,听到陈厉说的话,就有些诧异的看向秦远航,“老爷子,这就是您的孙子?” “是孙女婿,胜过亲孙子。” 老爷子一脸的得意和骄傲之色。 “老王,他是我的女婿陈厉。”秦海挺胸抬头,“别看我这女婿年轻,本事可大着呢,不仅是商界的奇才,还在鉴宝方面有着不低的造诣,眼力甚至在我之上。” “我也自叹不如。” 老爷子怕儿子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就笑着接过话茬,顺势让出了位置,“陈厉,这位是你爸的老朋友,你叫王叔就行,是专程从南都过来给你爸捧场的。” 南都? 陈厉眉头不着痕迹的一挑。 “王叔,您好。” 他笑着上前握手。 客套几句,几人重新落座。 秦海将手里的放大镜递给陈厉,用眼神提醒陈厉认真一些。 “谢谢爸。” 陈厉笑着接过放大镜,而后看向铲地皮的老王带来的东西。 一尊白玉狮子。 成年人拳头大小。 无论用料还是刀工,都是上上乘。 乍一看没有任何问题,可以说是大开门的物件。 “唐白玉狮子,上好的白玉,精湛的雕工,富贵人家的镇宅之物。” “包浆厚重,沾染人气,是代代相传的传家宝。” 陈厉没有上手,只是举起放大镜看了看细节。 而后,他看了眼老爷子,笑着对老王问道:“王叔,我能问一句么,这东西您是从哪得到的?要是不方便说,那您就当我没问。” 行里有行里的规矩,东西不问出处。 不过,关系要是近的话,问问也无妨。 “没什么不能说的,这东西来路没问题。” 老王探身弹了弹烟灰,嘿嘿的笑道:“这东西是一个夹包袱的朋友让给我的,主家是南都的富豪,说是公司周转需要资金,实际上是赌光了家产,欠下不少外债,被放水的逼的没办法了,就只能出手传家宝应急,我那朋友吃不下,这才便宜了我。” “那您为何千里迢迢的来申城出货?” 陈厉一脸的不解之色。 “南都的锦绣阁虽然是坏了名声,可曹老板的眼力是没有问题的。” “还有,南都袁家的聚宝阁,在行内是有口皆碑。” “尤其是袁家的家主袁庭瑞袁先生,专攻玉器,眼力在行内首屈一指,不可能不知道这尊白玉狮子的价值,您没有找他看看?” 袁庭瑞是鉴定玉器的行家,在国内是有名的专家,对玉器情有独钟,藏品中多数都是玉器,看到好东西会不惜代价的买下来,绝不会因为价钱错过好东西。 识货,出手大方。 这种情况下,老王为何舍近求远来申城秦古斋? 捧场? 听听就好。 真要是有那么好的关系,会不知道秦海有没有儿子? 当然,所谓的捧场,也有可能是挖坑下套编出来的理由。 “小陈啊,你也是行内人,应该对曹熙艋的人品有所了解,我从不和这种垃圾打交道,哪怕锦绣夫妇在世的时候,我去锦绣阁也不愿和他多说半句话。” “当年我就看出这个垃圾不是个好东西,事实证明我的眼力还可以。” “至于袁庭瑞嘛,呵呵,无论他伪装的多好,都瞒不过我的双眼,他和曹熙艋是一路货色,竖起来的人设早晚有一天会崩塌,你们就走着瞧吧。” 老王把话说的很是直白,看不上曹熙艋和袁庭瑞。 南都是六朝古都,在古玩这方面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而能在行内排的上号的店铺,可不只锦绣阁和聚宝阁,但这两家绝对是行内很有影响力的存在。 尤其是袁家的聚宝阁,不仅具有影响力,更是南都古玩行的风向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