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墨并没有直接去现场,反而上了马车,在城中绕了几圈后,在黄昏时才到达城郊的一处小院。 赫安在顾寒墨下马车时,便赶车去了别处。 这处小院,从院外看起来破败不堪,门口的门神画看起来还有几分恐怖。 可随着顾寒墨往前迈步,周围的场景在悄无声息发生着变化。 走到门口时,已经完全是另一幅景象。 此时已经是深秋,小院虽然依然不大,却美如画般。 门前枫树的叶子都已经红了,在夕阳的映照下,更加的鲜艳夺目,丝毫不输盛夏娇嫩的花朵。 门口一棵大树上还挂着一个精致的秋千,看上去十分的干净整洁,应当有人经常打扫。 “吱呀”一声,木门从里被缓缓打开,却并不见人影。 顾寒墨微微勾了勾薄唇,迈过门槛,轻门熟路的绕过门前的影壁,往后院走去。 “你不在家中养病,却到这里偷闲?” 同样一袭黑衣的南宫亦溟白了顾寒墨一眼,抬手从一旁的小桌上拿起一壶清酒,朝顾寒墨扔了过去。 “多做事,少说话。” 南宫亦溟淡淡的说道。 顾寒墨看了看酒壶,随即放了回去,浅笑道,“阿瑶不让本座喝酒。” “滚!” 南宫亦溟瞪了顾寒墨一眼,这个老太监!拿他妹妹气他! “人是你伤的?” 顾寒墨并不生气,慵懒的坐在南宫亦溟身边的躺椅上,与他一起看向天空。 “嗯。” 南宫亦溟应了一声,并不准备为此狡辩。 反而斜眼睨着顾寒墨,讥讽道,“怎么?要替你那便宜侄儿讨个公道?” “你动了皇上的底线,他或许不在乎是哪个儿子受了伤,却不会不在乎,有人在皇城底下,对皇族动手,并且,对方可以全身而退。” 顾寒墨长指端起一旁的茶杯,放在鼻尖嗅了嗅,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满的道,“怎么不拿些好茶?” 南宫亦溟白了顾寒墨一眼,“这乡野村舍的,上哪给你找好茶?你嘴叼的很,要喝便喝,不喝正好给我省着。” 顾寒墨看了眼南宫亦溟,语气淡淡的道,“也罢,回去本座便去告诉阿瑶,他的四哥哥,可不是她心中的大英雄,反而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南宫亦溟:!!这个老太监!!越发的不要脸了!! 还威胁他! 南宫亦溟抬手,房门瞬间便被打开。 里面那个冷面护卫,正端着茶碗往外走。 “早就给你备好了……” “本座已经将这事揽了下来,你的人,可莫要在最近出什么乱子。” 南宫亦溟点了点头,“他们也要休养生息……” 他不会拿与他出生入死的兄弟的命,去发泄,他既然敢做,便想好了万全之策。 嫁祸给顾时初和皇后只是个幌子,让皇上心存疑虑,对哪个儿子都不能放心。 整日活的提心吊胆…… 谁叫皇上年迈昏庸,轻易就听信谗言,竟将他爹囚禁在了牢里。 即使过得再舒坦,也终究比不得外面。 另一方面,伤顾时宴还是为了给贵妃一个教训。 一个后宫女子,就应该手脚干净一些。 若动了不该动的,就洗不干净了。 比如,送了他一个断子绝孙的二皇子,顾时宴。 永久的断了她往后想要做太后的想法。 顾寒墨见到顾时宴的伤势时,眼角不自觉的抽了抽。 这时太医正在给顾时宴换药。 顾时宴全身上下,只有脸是完好的,好并不妨碍他日后出门。 可他如今还未有正妃,往后终究是纸包不住火。 看来,南宫亦溟的冷漠只体现在对待别人的事情上,还当真是极度的护犊子。 不过这一点,他很欣赏。 如此一番,顾时宴想死的心恐怕都有了。 贵妃紧张的看着顾寒墨的神情,生怕他突然公报私仇,将顾时宴掐死了。 长长的护甲,划破了手心却不自知。 她的儿子往后怕是……会和顾寒墨一样了…… 赫安这时走了进来,一脸为难的看着顾寒墨。 顾寒墨只淡淡的扫了眼贵妃,走到一旁道,“可是发现了什么新线索?” 赫安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 还用身体尽量的遮挡了一下,不让贵妃看到。 尽量的压低声音道,“主子,这是从现场一人怀里搜出来的,那人被抓到后,便服毒自尽了。” 顾寒墨抬手拿起那块令牌,语气淡淡的说道,“这是私令。可查到,这人可有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 赫安不着痕迹的摇了摇头。 “嗯,此事不宜声张。你先将相关人等都带去慎刑司。” “是!” 赫安迅速的将那私章放进怀里,快速离去。 顾寒墨看了眼贵妃,又扫了眼还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顾时宴,随即转身离去。 此时太医也已经为顾时宴换好了药,略有些慌张的对贵妃行了个礼,便匆匆离去了。 贵妃强撑着身体,缓缓走到顾时宴身边。 抬手轻拂过顾时宴的脸颊,轻声道,“好皇儿,你别怕,那些伤害过你的人,母妃一个都不会放过。” 那个私印,旁人或许不知,但她识得,那是皇后的。 两行热泪顺着顾时宴的眼角滑落,浑身剧烈的疼痛,让他只觉得生不如死。 他想求贵妃结束了他的性命,但他拼尽全身的力气,都张不开嘴。 顾寒墨回到顾府时,已是亥时。 “千岁爷,夫人出去了至今还未归。” 苏婉冲着顾寒墨福了福身,轻声道。 “什么?” 顾寒墨皱了皱眉头,刚要迈步出去。 却瞧见酒意上头的南宫雪瑶,被顾若星搀扶了回来。 “皇……皇叔……” 看着顾寒墨黑如锅底的脸,顾若星小声的唤了声。 “嗯。” 顾寒墨皱眉,上前拉过南宫雪瑶的胳膊,将她拦腰抱起。 “啊!你这小子,好不礼貌!” “我随夫君回来,想要为公爹翻案,却没想到,遇到了小妹。她说今日查到了些线索。一时兴奋,就拿错了酒杯……” 顾寒墨再次扫了眼顾若星,顾若星支支吾吾道,“额……是皇……皇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