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聆月在打量司九的同时,司九也在默默的打量着他。 他知道姜聆月同宣珩钦有牵扯,还怀了宣珩钦的孩子。 可是看到姜聆月隆起的腹部的时候,司九才有了一个确切的定义。 他的目光在姜聆月的身上一扫而过。 司九极其细微的掀了掀眼皮,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嘲意。 他突然觉得—— 姜聆月实在是蠢的没边,位置前路,在这个世界主动给自己留下牵绊。 可偏偏是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人,给这个世界带来了这么大的动荡。 也成了这个世界的关键一环。 司九感慨一瞬,又将主题往回引。 “所以,你到底要不要回去。” 他的语气不似之前那样冷淡,反而多了几分急切。 司九是在逼迫她做抉择。 她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迟迟没有做出回应。 姜聆月的脑中叮当作响,嘴角和眼睫舒展,最后一同下垂。 那纤长的如缎扇的睫羽散开,刚好遮盖住眼底的一抹愁绪。 回家。 姜聆月在心底默默的反复咀嚼这两个字,心中五味杂陈。 一时间,姜聆月的眼眶有些热,嘴中发苦。 刚穿过来的时候她时时刻刻挂念着回家。 若是在那时,她听到可以回家这两个字,定然会高兴的找不着北。 而现在,姜聆月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她在这个世界上还有牵绊,这牵绊一时半会断不干净。 她垂头丧气的喃喃道: “怎么是现在……?” 怎么这么迟呢? 姜聆月低头看着自己隆起的腹部,一时静默无言。 她伸出手放在腹部,肚子中的胎儿似乎若有所感,突然伸出脚踹在姜聆月的肚子上。 姜聆月的心猛烈的跳了跳。 她隔着衣裳感受着肚皮下传来的蓬勃生机。 姜聆月移开手掌,在心底暗自叹了一口气。 无牵无挂的时候,若是能够回家,姜聆月定然走的干净利落。 可她现在实在是没法安之若素的离开。 她抽不开身,肚子里还揣了一个崽。 其次便是她还对宣珩钦执着着。 姜聆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跟谁较真,她心里始终憋着一口气。 自从知道宣珩钦联合谢立庭的事情之后,她就一定要去问个清楚。 见姜聆月犹豫,司九心中已经有了思虑,他并没有步步相逼。 他十分识趣的主动退让,给了姜聆月一个选择的权利。 若是逼得太紧,反而会适得其反。 司九退而求次道: “若是你后悔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空气寂静了一秒,四周只听得见姜聆月急促的呼吸声。 听到司九这么说,姜聆月就知道了司九这是要离开了。 但姜聆月并不想让司九就这样离开。 她的心中还有许多的疑问还需要司九替她解答。 比如说— 为什么司九会无缘无故的消失这么长一段时间。 为什么现在回来,并且告诉她可以回家了。 司九主动送她回家,这件事情怎么想都觉得莫名其妙,又是在这样敏感的时间段。 姜聆月自从怀孕之后就开始有些疑神疑鬼。 她不知怎的就想到了宋枝年被掳走的事情。 这个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但姜聆月很快就把这个想法甩了出去。 姜聆月试图挽留司九:“等等……” “我还有问题……” 情急之下,姜聆月伸出手去抓司九的袖子。 上手的那一刻姜聆月只觉得抓着了个空气。 她低头一看,果然只抓了个空气,司九的袖子离她极远一段距离。 姜聆月微微瞪圆了眼睛,就见司九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原地。 像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若不是扑通狂跳的心脏,姜聆月还以为刚才这一切都是她的一场幻觉。 司九自然是不会留在这里同姜聆月长篇大论的。 他并没有离开多远,而是辗转待在了玄月国的皇宫。 司九坐在屋顶,眯着眼睛看着天上悬挂着的一轮圆月。 目光不经意瞟过下方的人。 司九的视线停顿了片刻,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们。 从这个角度看去,他像是高高在上的神只,无情的俯视着地下的蝼蚁。 月华清辉倾泻之下,司九的眉目多了几分神性。 玄月国的南门传出动静。 那是今天新查出来染病的宫女或者太监,被一草席裹住尸首。 由侍从们拖着去焚烧尸体的地儿等待着烧掉。 这样避免着疫病的传染。 这个世界,无论是低纬度还是高纬度,都有一个致命的弊端。 局限性太多。 一旦发生了天灾人祸,他们没有任何的抵抗方法。 比如说,这场他随手扔下的疫病。 司九的思绪活跃,想到了宣珩钦,他的目光眸光不由得一暗。 司九伸出手,撑着下巴,漠然的思量着。 他今日对姜聆月下的定论还是太模棱两可,太片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