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眼便到了正午。 毫无意外,上面分配下来的活被各生产队的人都给做完了。 并且,这些佃户们的工作效率很高不说,其工作的质量也都非常好,全部顺利的通过了彼此不同小队与大队人员的联合检查。 回去的路上。 半天紧张的忙碌下来,这些劳作的佃户不论男女老少,不仅没多少疲惫,反而还都精神奕奕,一个个有说有笑的。 哦,不。 也有一个例外的,那就是朱慈烺这个太子。 此时的他早已衣衫湿透,身体也感觉轻飘飘的,走起路来摇摇晃晃,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其吹倒似的。 易大爷看着这个有几分倔强劲的胖小子,忍不住捋着胡子夸赞道: “熊大,真是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挺能熬的,不错不错,比我想象中的能吃苦,呵呵!” “呵呵……” 朱慈烺只能干笑以对,实在是没有多少力量来说话。 易大爷见状也不以为意,继续说: “听大爷给你说,第一次干活是这样的,确实是有些累,不过只要多熬几天就好了”。 “再说熊大你现在还年轻,今天再怎么累的厉害,只要等到明天一觉醒来,什么腰酸背痛都没了!” “相比之下,像老汉我这样的年纪,要是今天劳累的太狠,身上的劳累哪怕等到明天也是不会消失的”。 “以前我们就是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老汉我能挺到六十多岁还算康泰,也算是身子骨十分硬朗的了,一般人可没法比!” “不过熊大你不一样,像你这样壮实的身板,只要将把式练出来了,那以后绝对是一把干活的好手……” 易大爷不停的在朱慈烺耳边巴拉巴拉。 他们这一队的人也由田间小道来到了大道上,并且,正好与第二生产小队的人汇合在一起。 早就在暗地里较量的易满仓,现在遇上了竞争对手当然免不了要调笑一下。 “哟,敢当叔,还是您老老当益壮啊,想不到你们二队也只用半天时间就干完了一天的活,当真不简单呐,呵呵!” 二小队的队长是石有贵。 只因他祖上是泰山人,且他的性子又是风风火火的,干活也从来不落人后,这才有了一个石敢当的外号。 石有贵也是好几十岁的人了,当然听得出易满仓是在说他们二小队人多,而现在的结果却是,两个小队的活是差不多同时干完的。 这也变相于,第一小队的人比第二小队的人干活更快。 “呵呵,满仓啊,你也不看看你们一队的人都是什么劳力?而我们二队的人又是什么样的劳力?” “要是将咱俩的位置调换一下,你叔我早带着大家干完活回到食堂在吃饭了”。 对于易满仓的调侃,石有贵是输人不输阵,话也说的理直气壮。 确实,一小队的主力队员都是以青壮为主,前来帮忙的人也大多都是身子骨还算硬朗的,反观二小队的成员素质就明显差了一些。 干起活来稍慢一点也是情理中事。 就这样。 一行人一路说说笑笑,不大一会儿就回到了皇庄。 午饭早已经准备好了,只不过,依然还是猪油拌饭,外加一大马勺的炖鲜鱼汤。 “哥,你没事吧?” “恩,还过得去!” 这边,朱慈烺刚拿了打饭的餐盘过来排队,一脸惊讶之色的朱慈炯就凑了过来。 他早已经打好饭了,看来是在等着他这个太子哥哥回来再一块儿吃。 朱慈烺招呼过后,也看了一下自己那皱巴巴、脏兮兮的衣服,好在经过太阳的自动晾晒,如今早已经干得差不多了。 等到打完饭过来,朱慈炯还是和早上时一样吃饭斯斯文文的。 但朱慈烺明显已经变了模样,虽说不上狼吞虎咽,可也相差不远了。 并且,普通的大锅鱼汤,他也不嫌弃它有鱼腥味了。 “哥,你还喝不喝,我的汤没动过!” 朱慈炯看着一反常态的太子哥哥暗自腹诽,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啊,怎么才半天不见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朱慈烺再次喝完一大勺鱼汤,整个人都流露出一副幸福之色。 “嗝!” “哎,现在总算是好多了!” 饭盒见底,吃饱喝足的朱慈烺感觉失去的力气又回来了不少。 然后也有闲心去关心朱慈炯了。 “弟啊,你今天上午都做了些什么,累不累,身体还吃的消吗?” “嘿嘿,哥,我肯定是比你要轻松多了,整个上午就是学着给人做新的身份证,而且,也都是待在屋子里头的,根本就不用顶着个大太阳”。 朱慈炯说话时显的十分轻松。 朱慈烺听得虽然羡慕对方的安逸,可黯淡的目光也只是一闪即逝。 随即便欣慰道:“你轻松就好,要是大伯真的让你也跟着一起下地,我真的担心你坚持不下去,实在是在大太阳底下干活太难熬了!” “呵呵,这可能就是圣人所说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吧!” “哥,你想想你自己的身份,你说大伯和父……父亲他们是不是打的这样的主意?” 朱慈炯别看他才十二虚岁,可因为古人一向早熟的原因,他懂得的已经不算少了。 对于自己弟弟的话,朱慈烺不置可否。 他没有接话。 从小就被当成储君培养的他,当然能明白自己父皇与那个便宜大伯父的意图。 毕竟,想要当好一个皇帝、想要治理好一个国家,要是连底层广大的老百姓过得怎么样都不知道,国家又怎么可能治得好? 对了,他好像还记得有一次,自己父皇就被那个便宜大伯父怼过什么“再苦一苦百姓”的话。 是啊,从易大爷的话里不难听出,皇庄的佃户尚且过得如此艰难,那些普通百姓的生活只会更难。 可就是这样难了,朝廷却还在不停的给他们摊派各种赋税,这不就是将老百姓往死里逼? 假如,朝廷里的官员和皇帝,他们要是能亲自下乡接触到最底层的穷苦百姓、了解到这些百姓的真实状况,他们还能做出不顾百姓死活的政令吗? 就在朱慈烺发散着自己的想象时,皇庄的大喇叭这时突然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