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马家中军大帐之中,马超正被其父马腾当面“训斥”。 “孟起!你今日为何一意孤行?不遵为父军令,抛下那韩家诸将,只去救援我马家兵马!?”马腾面上怒容已现。 此子虽骁勇善战,却往往不计后果,过于自负,对友军更是颇为冷漠。如此,将来岂能威服雍凉各处势力,顺利执掌马家大位? 马超闻言,却不以为意,皱眉道: “战场之上,事发突然!孩儿见那曹军骑兵战力凶悍,仲宁(马休),叔毅(马铁),令明(庞德)三人麾下又只有步兵,若不及时救援,我马家兵马岂非损失惨重?父亲,那韩遂麾下兵多将广,却不堪重用,今日一战,其自身难保,如何怨得我马家!?” 马腾闻言大怒,吼道: “你竟还强词夺理!韩文约乃是为父义兄,你之伯父!我两家此前虽有争端,但如今一同起兵,共讨曹贼,便是盟友!你如此行事,不顾同盟之谊,我两家岂能同舟共济,大事得成?” 马超年轻气盛,自是不服,其愤愤道: “那韩遂一向狡诈多端,与我军联盟不过权宜之计,父亲岂能当真!我马家只要齐心协力,何须借助韩家之力。有孩儿在,那曹操有何可惧!便是那夏侯渊也,不过是孩儿手下败将!” 一旁的马休闻言,也说道: “父亲,大哥言之有理!那韩遂一向觊觎我凉州地盘,与父亲貌合神离,我马家确实不得不防!” 马铁一向“崇拜”大哥马超,也支持道: “大哥所向无敌!韩家诸将望尘莫及,今日攻城,若非大哥率军来救,我马家军必损失惨重,韩遂若怨恨父亲,大不了一拍两散,我马家独自对抗曹操!” 马腾听闻三个儿子所言,却是沉默不语,半晌才叹息道: “尔等,当真是年少无知!我马家乃名将之后,世受大汉恩典!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与为父势同水火。韩文约虽非善类,但曹操更是大患!我意在联合韩家,与曹操抗衡,若我两家互相猜忌,岂不为曹操所趁?届时,我马家危矣,为父所作所为,非是怯懦,而是以大局为重啊!” 马腾虽为人忠厚,却如何不知韩遂为人? 其邀韩遂共同起兵,讨伐曹操,又容韩遂占据陇西,南安两郡,正是想以利诱之,让其与自家“捆绑”,共同对付曹操! 眼见自己的良苦用心,不被三个儿子理解,马腾颇感失望。 默默侍立一旁的庞德,倒对主公的一番苦心甚为认同。其已年届三十,早过了马超兄弟几人那般“好勇斗狠”的年纪。 庞德追随马家多年,忠心耿耿,每战必身先士卒,论及勇猛善战,仅次于马超! 即便马超兄弟几人皆高傲自负,对庞德却一向视若马家一份子,对其信任有加。 马家战将辈出,深谋远虑的智者却并不多。除了军主马腾,庞德可算是马家军中少有的智勇双全大将。 当下其沉吟片刻,建言道: “主公,诸位少主,韩遂实力确实并不弱于我军!当下我马家军远离凉州大本营,若独自与曹操对抗,殊为不智!我等与韩遂合则两利,斗则俱伤!无论韩遂心生嫌隙,率军拂袖而去,甚至......对我军刀兵相向,皆对我军大为不利,不得不防啊!” 庞德话音未落,马超浑身已散发无比杀气,怒声道: “呸!韩老狗若当真胆敢背叛我马家,我马孟起必亲自斩下他狗头!” “孟起!不得胡言乱语!” 马腾出言呵斥,但其闻庞德言语,也不禁陷入沉思,随后缓缓道: “今日韩文约损兵折将,确有我马家救援不利之故!其大将梁兴被擒,生死未卜,我欲与其缓和关系,两家携手,再猛攻郿坞!一旦郿坞陷落,扶风郡得手,我愿与韩文约共分此郡!” “父亲!”马超,马休,马铁还欲出言,却被马腾抬手制止,其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尔等不必多言!大局为重,为父自有主张!” 一直沉默的马岱,听伯父所言,心中倒是舒了一口气。他虽年轻,却如庞德一般,是马家军中少有的“清醒”之人。 在其心中,马家军虽战力强悍,但在这雍州诸地并无根基,若此刻与韩遂反目,不亚于另立强敌。 抢先攻下郿坞,拿下扶风,方是稳妥之策。况且韩遂一向利益为先,若言明以半个扶风郡为条件,其应当不会另起异心。 于是,马岱主动拱手请命道: “伯父既有此打算,小侄愿为使者,前往韩遂大营,禀告之事,化解我两家矛盾,以安其心。” “好!明日一早,仲华你便亲往韩家大营,面呈利害,以示我马家之诚。” 马腾闻言大喜,马岱为人一向沉稳,远胜争强好胜的马超三兄弟,又是马家族人,作为使者正是最佳人选。 “诺!谨遵伯父之命!”马岱领命道。 次日,马岱奉马腾之命,前往韩遂大营,并献上牛羊数百头,美酒若干,充作劳军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