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咗、嘿咗!”冯素莲下车,傻傻看着劳动场面,这就是一营? 个个脸上脱皮,黑一块白一块的,身上灰扑扑、脏兮兮的。 有的往河边拖木头,有的在木垛那边拉大锯。 “嘿,小冯,你们回来啦?”有战士朝他们打招呼。 冯素莲仔细一看,是几个熟悉的战士,“是啊!你们怎么晒成这样?” 不就分开二十几日吗?一个个都变了模样,快认不出来了。 “别笑我们,你们也没好多少!”战士们哈哈大笑。 冯素莲他们脸上也脱皮,上高原的第二道关,过了高反,便是高原紫外线暴晒。 那个年代没有防晒霜,连香脂这种最简单的护肤品都是奢侈品。 从车上抱下纸箱子,战士们都围上来,“哎哟,上哪儿搞的,这么多?” 前面留下的医药箱里的阿司匹林都吃完了。 “总医院,路上被打劫走了好些!”冯素莲笑道。 “谁啊?敢抢我们一营的东西!”老兵们一听,撸起袖子不干了。 “团部!还有一支深入无人区的孤军!要去找他们?”冯素莲玩笑道。 “那、算了!”老兵讪讪,这高原上啥都缺,连空气都缺!这么多药不被打劫才怪! “回来啦?”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 冯素莲转身,是陆**,脸上脱皮,嘴唇干裂,深深的裂纹。 “报告营长,张发财同志已安全送到总医院,目前已转危为安,已由新单位接收,他家人到医院探望!任务圆满完成!”冯素莲敬礼道。 “好!完成得不错!”陆**眼中带笑。 “我们已向团部为你请功,你敏锐警觉,采用正确手段救死扶伤,是我们大家学习的榜样!” “啊?”冯素莲愣住,“营长,我、我是卫生员,应该的!” 没想过这也能立功。 “好啦!能不能评功,团部会认定的!”陆**好笑。 这个小冯有时很聪慧,有时又显得笨笨的。 “嗯嗯!”冯素莲小鸡啄米般点头,“营长,看!” “嚯,遇到大财主啦?搞到这么多!”陆**看着地上七八个纸箱子,装得满满的,全是好药。 “嘿嘿,总医院化的缘,院长批的!”冯素莲得意道,一脸的求表扬。 “厉害啊,小冯同志!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回去一趟,就薅来这么多好东西!”陆**很给力的表扬道。 翻捡了一番,全是感冒发烧、化痰止咳常用感冒药,甚至还有一箱装了维生素。 “呵呵,运气好,遇到总医院的黄院长,他来了解心肺复苏法,让小赵、小罗给他演示一遍,找他开了些药。”冯素莲乐呵呵道。 “你倒是机灵,一个心肺复苏法,赚这么多药回来!”陆**被逗笑。 这小冯挺会做生意嘛,顺着杆子爬,薅来这么多药品。 这里确实急需药品,每日都有战士受伤,还有些劳累过度,加上缺氧,身体严重不适,药很快用完。 “木头堆好,别垮了!”陆**冲堆码的战士吼。 “营长,咱们拖这么多木头做啥?”冯素莲好奇。 “这里是朗萨河,河两岸居民通行不便,架一座桥。”陆**指着对岸道。 两岸居民要过河,必须绕到下游的渡口坐船,通行很不方便。 “咱们会修桥?”冯素莲眼睛瞪得老大。 “这十几万大军哪一个会修路?会架桥?可是你一路走来也看到了,这些都是他们修建的!”陆**道。 “军人没有什么不能的!哪里有需要,哪里就有军人上!” 陆**自己都没想到,他们上雪域高原接的第一个任务居然是架桥!还以为是修路。 “不是,营长,这么宽的河面,不是架一座小桥那么简单,河水那么深,咱们从来没修过,能行吗?”冯素莲担忧。 十几二十米的小桥就不说了,这可是百多、二百米的河面,单是河里打桩就是个难题。 “放心好啦,我们负责按图纸施工,有专门的技术人员监督、指导。”陆**挠挠头。 这种专业性很强的工程,他们提不出啥建设性意见,只能按照技术人员的要求施工。 “团部在哪里?”冯素莲四处张望,岸边除了木头,就是一片帐篷。 “在修进朗萨的公路!你们碰到一起啦?”陆**问。 “嗯,出发时在总医院碰到白同志,我们路上一起的,后来遇到塌方,有同志被埋在里面,我和小赵、小罗留下参加抢救就分开了!” “人救回来了吗?”陆**关心道。 冯素莲摇摇头,“被巨石砸中,泥石掩埋,挖出来时头部与车顶镶嵌在一起,手死死抓着方向盘…” 陆**拍了拍冯素莲肩头,没说话,他理解那种心情,眼睁睁看着战友牺牲在眼前,却什么都做不了的无力感。 “害怕吗?” “不怕!我只恨自己什么都帮不了!”冯素莲难过道。 “你已经很了不起了!心肺复苏能救活多少人?功德无量!又带了这些药上来!”陆**宽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