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块稀有的白玉石被小公子得了,请了京城里最好的手艺人打制成了一整套的玉兰花色首饰。 虽是不俗,但小姐平日喜好艳丽,很少用这套首饰。 今天倒是有机会了。 红昭手巧的给小姐挽起青丝,斜斜插上玉兰簪花,又戴上玉兰耳坠。 正巧姜悬珠穿了一身白玉薄衫,交襟处用银线绣着祥云,清凉透气,整个人似亭亭玉立的玉兰花一般,刻玉玲珑,吹兰芬馥。 姜悬珠心烦的同时,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镜中的自己, 眉如远山黛,目似水波转,一朱丹唇,两颊生靥。 就算打扮得这么低调,还是这么漂亮。 她终于勾起唇角,在一堆首饰里挑挑捡捡,给自己又戴上一个淡粉珍珠绢花才算做罢。 太素了,她自己都看不习惯。 红昭看着那抹不太适宜的粉色,欲言又止,还是忍住了,虽然有些奇怪,但小姐的颜色撑得起来。 打扮好了,姜悬珠提起裙摆就往外走,红昭赶紧跟上去,“小姐,马车已经备好……” 姜悬珠头也不回,“不用马车。” “你去悄悄打探一下顾妈妈的住处,我们到门口汇合。” 红昭不懂小姐此举何意,不过看小姐急匆匆的样子,赶紧应下,“是。” 一刻钟后,姜悬珠在姜府门口等到了红昭。 红昭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圆圆的小脸累得通红,看起来跟个红苹果似的,她气喘吁吁停在小姐面前,“小、小姐,打探到了。” 姜悬珠看她的狼狈样,一点没有她大小姐的气势,微微皱眉道,“我又没催你,你急什么?” 红昭傻笑一声,“小姐,那我们现在去吗?” 说到正事,姜悬珠的脸色又不好看了。 她嗯了一声,率先走出去。 红昭亦步亦趋跟着她。 顾妈妈的住处离姜府有些距离,两人半个时辰后才到地方。 顾妈妈作为她母亲的陪嫁兼心腹,应该说待遇不错,可眼前的房子却有些破败,墙头裂了个缝都没有修,青苔都长出来了。 姜悬珠有些嫌弃,不过到底还是自己的身世重要。 只是门紧关着,也不知道也没有人。 姜悬珠眼珠子一转,将刚刚随手插到发髻上的粉色绢花取下来。 她勾唇,踮脚将绢花扔到墙内。 “小姐?”红昭看得迷迷糊糊的,姜悬珠一脸老神在在,扬扬下巴朝她示意,“敲门去。” 红昭的小脑瓜子一下顿悟,她上前敲了两下门。 里面很快响起了脚步声,姜悬珠微眯着眼,袖中的手也握成了拳头,有些紧张。 “谁呀?” 一个怯生生的女孩声音传出来,但门依旧没开。 红昭转头看小姐,她脸色不太好看,也没什么指示。 红昭转身对着门内道,“我家小姐的绢花不小心掉入墙内,能否开门让我们一取?” 顾若若听到是一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孩的声音,放下了警惕。 毕竟家里时常只有自己一个人,她怕碰到什么坏人。 顾若若打开门,果然看到门外两个年轻的女孩,一个脸蛋圆圆,看起来就心生好感,另一个略后些的女孩则满脸高傲的看着自己。 看打扮和气质,这就是她口中的小姐了吧。 她正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一双眸子都睁圆了,看起来很有趣。 顾若若面对这位小姐的打量,神色有些局促,可是她又忍不住看了一眼。 她长得真好看呀,丹唇皓齿,明眸善睐,素面反比粉黛,微扬的下巴透露出张扬与高傲。 顾若若面色微红,说话也有些不自然了,“你、你们进来吧。” 红昭回头请示小姐。 姜悬珠脸色已经是非常难看了,她瞪了顾若若一眼,语气僵硬,“红昭,不要了,我们走。” 啊? 红昭不知道为什么小姐突然生气了。 姜悬珠则是气愤地看着顾若若那张脸,只觉难受至极,像是被人当众打脸了一般。 顾若若虽然穿得朴素,神色又拘谨,举手投足也是小门小户的做派,可她的眉眼与母亲像了有五分,鼻子又与她同胞弟弟像了三分。 真相直接摆到了她面前,姜悬珠还有什么可给自己狡辩的。 看来梦里都是真的,眼前的顾若若才是尚书府的千金,而她,只是一个下人的孩子。 一想到这里,姜悬珠就难受得无法呼吸,又是觉得丢脸,又是气愤,脸蛋因为情绪激动变得红扑扑的。 她平时有多骄傲,此刻就有多难堪。 “红昭,走啊!” 她生气的朝呆住的红昭喊道,恶狠狠的瞪了几眼顾若若,然后转身就走,裙摆被她的动作弄得有些乱,急切的步子能看出她此刻情绪的激动。 红昭赶紧跟了上去。 只余一个不知发生了什么的顾若若还在原地。 顾若若看着那抹气冲冲的身影,想了想,跑回院子里寻摸着,在地上找到了那朵粉色绢花。 只是地上脏污,粉色绢花花瓣上已经沾染上黑色的泥土,但是镶嵌在里面的珍珠正发着柔色的光晕,竟然一个小小的绢花都不是俗物。 顾若若把绢花捧在手心,小心翼翼的吹去了部分泥土。 还剩一些污渍得靠仔细清洗才能去掉。 她把绢花捧在手心,朝着刚刚二人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 “前面那位小姐,等一等!” 顾若若追在后头叫着姜悬珠。 姜悬珠听到她的声音,烦都烦死了,作对似的又加快了脚步,这绝对是她出生以来走得最快的一次了。 只是她平常走动得少,顾若若还是几步就追上了她。 红昭赶紧拦在小姐前面,敌视着追上来的顾若若,语气警惕,“你要干什么?” 顾若若跑得面色微红,她抬头看了一眼姜悬珠,似乎很不好意思的模样,“小姐,你的绢花,我找到了。” 她将手里捧着的粉色绢花抬起,希翼地看着姜悬珠。 姜悬珠跟她对视一眼,看到了泛着清澈光的眸子,同时也看到了她身上打着补丁的麻布衣裳。 她下意识后退半步,心里觉得她脏死了,很快移开看着顾若若的目光,看向变脏的绢花,她眉头一皱,“都脏了,我不要了,你爱拿就自己拿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