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被光照到,不然影子里就会出现黑狗杀死周围的一切?”安娜含着自己的指头,眼睛重新打量着正在修复伤口的怀特,“还不会死掉……很抱歉我确实不理解这种诅咒。” 怀特没有吱声,刚刚的乌龙事件让怀特更加愿意相信安娜只是个会点神奇戏法的孩子,而不是令人胆怯的女巫。 不理解也正常,怀特的记忆里就连那个鹿头人身的怪物样貌都记得不是太深刻了。多次在死亡边缘反复横跳的经历甚至连受伤时的痛感都变得迟钝。 “还有,照你说的鹿头人身乌漆嘛黑,难不成对你下诅咒的是一只鹿首精?”说到这,安娜又摇了摇头,“我可从没见过会给人说话下诅咒的鹿首精……” 安娜回忆着怀特的话,装模作样地把手背到脑后,接着从后脑勺伸出来,模拟着鹿首精怪叫。 “不过我会找到解除诅咒的办法的,就当你把我救下来的谢礼!你放心好啦!”安娜莞尔一笑,接着想要拉过怀特的手,看看伤口的修复过程。 “没关系的,帮不帮是你的??,我也只是被迫救下你罢了。” “帮不帮是我的什么?”怀特的话里有个词没能让安娜听清,不过也只是嘟囔了一句,并没有求得怀特的回应。 二人就这样坐在一棵大树下,没能用什么东西照明,但安娜在周围撒上了可以驱赶蚊虫的粉末。 “其实,我觉得这也不算坏事……” 许久过后,安娜开口说道,她也知道怀特没睡着,在盯着自己裸露的小脚丫看。 女巫的夜视能力并不差。 “什么意思?”怀特没收回自己的目光。 “我是说你的情况,可能也不算坏事,”安娜说到这,感觉不太对又多做了些解释,“我知道我没资格评价这些,但我觉得这不像诅咒,或者说你可以不把它当成诅咒。” “你这话说的有点好笑,”怀特也把目光慢慢从安娜的小脚丫收了回来,盯着安娜有些闪亮的眸子,“毕竟被追杀的又不是你。” “那也不单单是你,那些野兽出现的目的是无差别地杀死在场所有人,”安娜也迎上怀特的眼睛,“你不会死,但其他人会,所以我觉得这不是诅咒。” “更像是祝福。” “一种诅咒一切的祝福。” …… “这是什么!”终于捋直了舌头,切斯特不敢再看一眼,生怕多看一眼自己就会原地爆炸。 未名跪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可脑袋却传来异响,准确的说是脸部,在未名禁闭着的双眼眼皮和眼角周围,开始有密密麻麻的眼睛睁开又闭合,眼皮相互碰撞的声响组成粘腻的音色,让切斯特头皮发麻。 接着,所有人眼睛都猛地睁开,像是让未名的脑袋上开了无数个洞,让切斯特倒吸一口凉气。 说到底,【神石】和普通人有巨大的差异,但切斯特也不是没杀死过【神石】。 准确来说,对切斯特而言,【神石】不过是区别人的另一种生物,就像人没有绵羊的体毛,没有野猪的獠牙,没有沃夫的利爪,人也没有【神石】的能力。哪怕共用一种语言,哪怕肢体长的再接近,都不算同一个物种。自然,比起杀人而言,杀死【神石】倒无法让切斯特感到负担。 不论是什么生物,特制迷药吸上一口,倒地的就过去把头砍掉,没倒地的就直接逃跑这单就不接。 像面前这个两个怪胎,一个倒地开始学陀螺,一个疯狂长眼睛,倒是切斯特从未遇见过的东西。 长眼睛可比陀螺吓人多了。 切斯特把刀横置在身前,死死盯着未名闭上的眼睛,不安感悄然滋生,而现在未名脑袋上布满的一道道缝更是看着头皮发麻。 一瞬间,一个想法在切斯特的脑子里炸开。 面前的人一定是【神石】没跑,而【神石】的能力多种多样,但只是长眼睛作为能力而言简直奇怪到家了。现在他在幻觉里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幻觉还在继续生效,疯狂长出眼睛的目的一定是为了看东西。 “除非……不只是眼睛……” 危险感猛然放大,倘若面前的【神石】在幻觉中遇到了不止需要看清楚的东西呢? 倘若他需要……触摸什么东西?或者攻击什么东西? “不能留了!”说着,切斯特飞快向后跑去。 事实证明,切斯特的做法极为正确地保住一条小命。 只见未名的身体突然开始抖动,全身上下的皮肤犹如装水的气球一般开始晃荡,一瞬间从身体向外炸裂开来,变成无数粗壮的形似手臂的肉柱,轰击在巷子周围的墙壁上。 片刻过后,肉柱跟随着身体一同瘫软融化,变成一摊红白相间的恶心烂泥,在地上蠕动着。 随着未名的身体化为粘稠的糊糊,一股腥臭的味道开始散开,根本不是普通尸体能够比拟的味道,像是将腐烂的肉块泡进温水之后再拿出来,热气带着腐臭升腾,熏的切斯特有些精神恍惚。 “这算什么……自爆吗?”切斯特捂着口鼻,他见过能力是自爆的【神石】,这也是切斯特最头疼的目标。 一来是自己有可能被炸伤,二来则是自爆过后尸骨无存,少一个头颅就少一份赏钱。 本来还以为自己比其他人选的目标要简单轻松一些,没想到棘手得像泥巴粘在裤裆里一样。 “妈的……早知道明着选哪个黄毛小子了……” 切斯特眯着眼睛,透过空气里浓郁的腐烂,看着旁边不知是被腐臭熏上脑还是转圈转累的陀螺。 “一份就一份吧,总比空手回去要好的多……” 贪得无厌,也是切斯特的特点之一。 …… 黑暗中,未名感受不到任何东西的存在,失去了对身体的感受,仿佛意识都变得轻松愉悦多了。 “鱼鱼……快……想一想……对……” 女人的声音莫名其妙出现在周围回荡着,好似触手一般寻找着着未名的耳蜗。 “想……想什么……” “鱼……想一想……我……” 母亲的慈爱来的断断续续,未名从前往后思索都觉得有些空洞。 这好像不是意识上的穿越。 这是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