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3√(1 / 1)

拨动着弦。
振动从手指开始慢慢缠绕进肉里,扰动着空气里的某些细微到平日无法察觉的一颗颗粒子。成片成片看不见的细微之物共同起伏,组成音节。
【勿视】眉头微微皱起。
“放心,发出声音是我的习惯问题,我不整迪**突然唱歌那死出。”【勿听】慢慢平复好自己的嘴角。
“我们现在走的路,是对的吗?”
“把有想法的小孩丢进锅炉,把拒绝安排的人肢解后一个个钉在他自己家门口,分辨出所谓的罪人身上最有利的器官来放在最合适的地方:腿脚好的放在滚轮上发电、手灵活的安排到流水线组装、皮肤好的剥下来做成皮制品向外销售、大脑重的给……那个东西供能……等等等等……”
说到这,【勿听】把眼睛眯成一条缝,“虽然规则确实经过三方都同意才会颁布出来,但我当时脑子还没现在成熟,我以为我们只是在充分对尸体二次利用,没想到变成产生尸体了……”
“可我们到底有没有资格把规则加到其他人的身上并且不经过其他人的同意呢?”
“毕竟人啊,都是的……”
说到这,【勿视】的眼睛不受控制的发出光芒,手臂高高举起,眼里的光芒恍若有了实质,在【勿视】的手里凝聚成一杆无形的矛,对着【勿听】的脑袋奋力甩出。可在无形之矛脱手之际,【勿视】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拼尽全力晃动手臂,击打在无形之矛的末端。
轰隆一声巨响伴随着浓浓的烟,【勿听】的左边蒙住耳朵的手掌被划开一道深深的伤口,在其脑后,一个巨大无比的洞贯穿至楼下。
“呼……”【勿视】呼出一口气,脸上早已满是汗液,“再有下次……我可不清楚这个洞会开在哪……”
“你看吧,”【勿听】至始至终连眼睛都未曾眨过一下,此刻则是盯着【勿视】的嘴巴,好看清他到底在说什么,“就连你自己都变成需要强制执行规则的奴隶。”
【勿视】还在大口喘气,似乎刚刚为了避免无形之矛贯穿【勿听】的脑袋而做出的巨大努力透支了自己现有全部的力气。
“所以,巴菲特三权的这个头衔,到底是神赐?还是诅咒呢?”
许久过后,【勿视】才从脱力的状态恢复过来,“我是巴菲特的【政治之勿视】,与其说被规则捆绑,不如说我就是规则的代言人,”望着【勿听】的表情,【勿视】猜不透面前这个与自己同为三权的家伙在想什么,“不论你要做什么,巴菲特的规则是不可忤逆的。”
“也就是说,规则允许的和规则没说的,就不归你管,对吧?”【勿听】戏谑一笑,“毕竟关于尸体的二次利用,你肯定知道我把尸体用在什么地方了,但你并不阻止。”
像是默认一般的安静,直到【勿视】站起身来,“【勿听】,规则里明确了,三权是绝对的。”
“我明白,我杀不死你和【勿言】,”【勿听】也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往这方面想,我不可能做无用功的,对吧?”
“你明白就好,”【勿视】打开房门,“如果三权都会违规,我不知道规则会控制我到什么地步。”
“放心,自然不会让你难做。”
目送【勿视】离开之后,响重新坐回了座位上。
耳边从会议开始就有着音乐,一开始只有鼓点,三权到齐之后加入了管乐和弦乐,直到和【勿言】对峙的阶段达到了第一次高潮。
接着是一段悠扬的,深邃的弦乐独奏,随着自己的情绪,音色越来越孤独,直到脑子里觉得试一试违规时,嘈杂的歌词在每个地方不断闪烁,直至一个声音。
一个女高音,独自一人高声歌唱着,唱着这件事情的成功概率。
随着无形之矛落下,无数声音一同升起在颅内。
人群的呼喊乐器的碰撞动物的鸣叫机械的摩擦电流的窜动火焰的升腾水流的冲击空气的流动温度的变化碎裂的失真,一同炸裂在耳畔,组成名为真理的声音,无数的嘈杂在脑子里排序,组合成一道道旋律。
直到现在,音乐停止,落下帷幕。
“真危险啊……”响脑袋里回味着刚刚那无形之矛的重量,“原来规则绝对高于三权吗……”
“看来所有事情,需要在遵循规则的情况下进行,虽然我的目的大概率不算违反规则,但过程可能会出现意外,”响脑子里的音乐又开始进行了,“我得好好思考一下……”
……
鹿先生从违禁品的影响里慢慢走了出来,脑袋昏昏沉沉的,这也是他一生里头一次感到自己脑袋上鹿角的重量。
自从章鱼让自己重新“出生”了一次之后,有种莫名其妙的阴霾每时每刻都笼罩在脑子里,促使鹿先生依靠药物来麻痹自己,以此来逃避这些甚至不知道题意的问题。
“海底是……我的大脑皮层……”
“那些想法……就是……飘在海面的……可回收垃圾……”
将手高高举起,蒙住眼前天花板上的吊灯,鹿先生感觉自己是一群海鸥,正在没有船舶的海上盘旋。其中有一只同样也是鹿先生的搁浅的海鸥,咸湿的海水浸湿了自己的羽毛,靠着身体表面的丝丝油脂勉强扑腾在海面上。
没有对死亡的预料和害怕,更没有对接下来的每一次动作有任何设想。就连翅膀都只是条件反射地扑扇着。对接踵而至的死亡,令其更反感的是疲倦和困乏。
其余的鹿先生在空中盘旋着,都在注视着快要溺死的鹿先生,往日里对自己的些许争论,那些共同议事的奇思妙想,此刻都变成了深深的注视。
鹿先生们都知道,鹿先生要死了。
兴许会有其中一位比较有诗意的鹿先生会将自己的盘旋命名为“海鸥的葬礼”。
可惜,海鸥不会说话。
鹿先生甩了甩脑袋,鹿角在旅馆的墙上划出一道道棕色的痕迹。
“还有很多事情,在活了之后犹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头来。”
“我面临着许多问题,”鹿先生把手伸进被褥,从里面掏出了枪,“比如我为什么会有一把枪?”
“或者,”鹿先生撇过脸,看向旅馆的阳台,“那里为什么会有一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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