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空间具有重复性,那么意识就是在重复空间夹层里苟延残喘的濒临破碎的梦】 【它易碎的原因即是它诞生的原因】 【每当你意识到这是自己的意识的同时就会从你意识到变成它意识到】 低沉的声音,接着停顿了一下好似在示意现在可以接受回答了。 “……啊对……耳朵在哪里……” 许久过后,在这幽暗的空间里,声音混杂着疯癫,让人不寒而栗。一个全身裸体,头发凌乱的佝偻躯体正跪坐在地面上,随着他的思考,他自己的手指头很快被自己咀嚼掉两根。 在被弗朗基德购买之后,未名在这个空间里待到没有时间的概念。 起初,未名还能用大脑来虚构出好多人来和自己聊天,进行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来给自己赋予意义。 睡到自然苏醒,接着开始无意义的自言自语,无意义的蹦跳,无意义的四处攻击,数着数字来伤害自己,感受一次次痛感给自己带来的清醒来短暂性的逃离那仿佛沉溺在混沌里的感觉。 “什么感觉?” “宛如蟒蛇缠绕般的窒息感……” “你这种形容像是没读过书一样,硬凹深沉。” …… 可是,未名作为一个人来说,他的意识太强烈了。 未名无法忽视听到的声音里那作为主心骨存在的虚幻,一次次的无视自己想要去证实想象真正存在的需求,一次次就会被真切的现实吓到流出冷汗。 以至于变成现在这般疯癫的模样,以至于必须要有实体来寄托自己的幻想。 “耳朵?我的耳朵不是在你身上吗?”未名自说自话着,用手扶着脑袋用力一扯,将自己的耳朵扯了下来。皮肉之间还在拉丝,温热的蓝色血液散发着荧光可以充分担当粘合剂的作用。 将耳朵小心、谨慎地放在面前,那用自己残缺的身体部位构造出来的模型。 “是这样吗?像不像你?”说着,未名缓缓起身,身体的摩擦感证明着未名至少维持跪坐的姿势至少好几天。虽然时间对未名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 站起身,后退几步,用粗糙烂制的距离感在眼睛里粉饰自己的造物,接着嘿嘿一笑,模拟着低沉的声音说着:“这太像了,这简直就是我!” 眼前的烂肉,组合成一个人盘腿坐的模样。 以未名自己的骨头打磨光滑后作为基础支撑,让造物能够做出相应的姿势。 以未名自己的肉撕咬成相似的模样粘合在相应的地方。 以未名小臂上的蓝环和内脏捣碎后作为颜料,给造物上色。 以未名的手筋脚筋捆绑在造物那有模有样的四肢,系在未名的手指上。 以未名的牙齿和指甲依次排列,粘黏,在造物的头上捏造出两只畸形的角。 “太完美了,太美丽了!”未名告诫着自己这是艺术品来抑制自己想要上前大快朵颐的冲动。 “还差最后一步……”未名用手将自己的眼珠子扣了下来,小心翼翼的用两根手指捻起来,放在造物的眼眶里。 活动着手指,造物摇晃着起身,慢慢走了两步之后瘫倒在未名的怀里。 “哦……你可真热情呢……”拥抱着怀里的造物,未名将头埋进血肉模糊的肩膀,顺着味道攀爬,一口咬在还新鲜热乎的耳朵上。 “饼干……耳朵的味道……尝起来就像……饼干……” “真奇妙啊……我不知道什么是饼干……” “但这个味道就让我的脑子里响起这个声音,是你告诉我这是饼干的口感吗……” “是我告诉我自己的……我真是太美味了……” 放眼望去,无数造物矗立在此。 “大家一起欢乐起来吧!”未名挥舞着手臂,嘴巴却还死死咬住造物的耳朵,没有撕扯,没有摇晃,保持着自己紧咬却不会让耳朵掉下来的微妙平衡。 转瞬间,未名的视角从自己转移到在场包括自己的每一个造物,仿佛意识在切身体会着这一切荒诞的独角戏。 接着,意识集中在一起,掉落在不远处空无一物的位置,以第三人称的方式注视着一切。 无数声音嘈杂,但都在用心念叨着一句话。 “拥抱自己的劣根性吧!” 异口同声,天旋地转,好似触发了什么禁忌一般,让许久未曾出现任何东西的空间开始颤抖。 奇妙的声音悠扬,裹挟着尖锐到难以入耳的呐喊和无数漆黑的潮水,将未名和造物一同淹没于此。 …… 摩擦的声音传来,在破碎的瓦片里,伸出一只狰狞的手臂。 手臂看起来如同被榨干鲜血一般干枯,上面只剩下明显的骨骼和血管的形状,皱巴巴的皮肤上有着许许多多边缘发黑的蓝环。 手臂伸出瓦片,在空气中张开手指,感受风的方向。接着攀住地面用力,破碎瓦片刺穿了手掌也好似无事一般,将手臂的主人从废墟里拉出来。 刚出土的未名还不具备完整的模样,缺了小半边的无皮头颅望着自己面前的高大雕像,雕像手中的金色果实好像曾经出现在意识里过。 也好像要和某个人挂钩在一起才对。 …… 破败的建筑之外,一个人影正坐在台阶上。 穿着松垮的神父装扮,四肢修长且漆黑。而在他的身后还长着一张脸,用白色的布匹遮掩住两个头颅的连接处,近看好像是两个头颅的后脑勺生长在一起一般。 正面是一副白发少年的脸,有着浓浓的黑眼圈,一副无尽困意的模样,正坚持着不睡着翻阅着手里一本用皮质包裹着,长出五官的书。 而后脑勺的脸则被黑色的头发遮盖着,有些看不清五官,嘴巴用黄铜制的器件封住,钳制着嘴唇和舌头,让他最多只能发出如同野兽一般的低吼。 突然,两张脸同时愣住,一同看向身后的破败建筑。 由于背后的脸本身就正对着破败建筑,导致正脸转头时极不情愿的抖动着,两者的行动给互相共用的颈椎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果然……”白发少年喃喃自语,“这就是一切都会回到原点的意思吗?” “因为他的出现,就意味着事情开端。” 说着,人影起身,将皮质封存的书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地面上。 刚准备走,就被后脑的脸挣扎着拉了回来。 后脑低下头,让人影下腰。接着撞击着地面,用黄铜制的口罩在地上磕出划痕。 “来自:潘库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