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后我和沈灵厌提着行李进入旅店,店内设施简陋,大厅中稀稀拉拉摆放着几张桌椅。 正对门口的是一张收银台,上方悬挂着一台早就过时的背投电视。 此时一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正站在收银台前清点着钞票,而在大厅角落还坐着一对青年男女。 男的看上去二十岁出头,身穿一件藏蓝色外衣,五官棱角分明,一双眼睛极其锐利。 坐在对面的姑娘年龄稍小,大概十六七岁,模样俊俏,梳着一根马尾辫,穿着一套白色运动衣,看上去极其干练。 从二人身边放置的行李箱来看他们应该也是刚下飞机不久,估计今晚要在这旅店住宿。 “两位想要吃饭还是住店,现在楼上客房都空着,不如住下休息一晚。”中年妇女放下手中钞票看着我们满脸笑意道。 “吃饭也住店,先给我们来两碗牛肉面,等会再办理住店手续。”说着我便将身后背包放在一侧桌子上。 中年妇女应承后便快步朝着后厨方向走去,随即我和沈灵厌挑选了一张较为干净的桌椅坐下。 坐下没一会儿我就发现沈灵厌的眼睛一直盯着不远处的那对男女。 刚开始我以为沈灵厌是看上那姑娘了,于是身形探前低声道:“人家可名花有主,别动什么歪心思。” 沈灵厌闻言白了我一眼,面无表情道:“有没有主跟我没关系,我只是觉得他们并非常人,据我观察他们两个应该是……” “术士之流。”不等沈灵厌说完我便抢先开口道。 先前站在门口相距较远,靠近后我才发现男人双掌十分宽厚,指节位置还有厚重的老茧,一看就是练家子。 而且两人呼吸吐纳的方式也跟常人不同,一般来说正常人呼吸之间几乎没有间隔,吸完气后会立即吐出去。 但术士呼吸之间的间隔会更久一些,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将气体下沉丹田,然后再将浊气排出。 “是不是术士跟咱们没关系,咱们这次来是为了玄灵龙骨,其他的事一概不管。”我看着沈灵厌沉声道。 话音刚落中年妇女便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走了过来。 面条上桌后我从竹筒中拿起筷子,俯身刚准备闻一闻面香,可就在这时我突然觉得味道有些不对劲。 抬头看向沈灵厌时他目光也紧盯着身前面碗,似乎也察觉出异象。 沉默数秒后沈灵厌拿着筷子夹起一片肉,观察片刻继而重新放回面碗,从其神情来看这肉的确有问题。 “不对劲,这牛肉有股子酸味,闻上去不像是牛肉,倒像是两脚羊的肉!” 听到这话我心头一震,所谓两脚羊不过是江湖行话,指的不是羊,而是人! 沈灵厌的言外之意是说这牛肉面里放的根本不是牛肉,是人肉! 一瞬间我胃中犹如翻江倒海,虽说这些年跟着江天澜涨了不少见识,但一想起身前放着一碗人肉面就觉得恶心。 下意识间我回头朝着那对青年男女看去,所幸他们桌上摆放的都是素食,没沾一丁点荤腥,这可能也跟他们的教派有关。 反观沈灵厌脸上表情依旧镇定,估计是这些年见过太多杀戮,早就心如止水。 “这山间旅店怎么会拿两脚羊的肉充当牲畜肉,难不成这是一家黑店!” 说话间沈灵厌便拿起放置在桌旁的墨麒麟,准备找中年妇女问个清楚。 眼见沈灵厌如此冲动,我身形探前按住他的手臂,低声道:“先别贸然行事,目前这只是咱们的推测,还没有确实依据。” “再说真要是黑店他们肯定会趁着咱们睡着后动手,那个时候咱们再弄个清楚也不迟。” 说罢我转头看向柜台后方的中年妇女,高声道:“老板,我这位兄弟对牛肉过敏,先前把这事给忘了,你再给我们下两碗清汤面,至于牛肉面的钱照付不误。” 中年妇女听后虽说面露狐疑之色,但也没深究,撤下两碗牛肉面后又给我们上了两碗清汤面。 吃完面后我和沈灵厌办理了入住手续,随即在中年妇女的带领下来到二楼房间。 “二位小兄弟,今晚你们就住在这间屋子,不过临走前有件事我要提醒你们。” “咱们这座山叫临沧山,在以前那可是一片古战场,听说死了成千上万人。” “每到夜里山上就会出现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声音,你们两个要是听到什么动静千万别管,蒙着头睡一晚,保准你们没事。”中年妇女看着我和沈灵厌嘱咐道。 听到这话我骤然面露怒色,满口埋怨道:“大姐,你怎么现在才说,这不是祸害人吗!” 中年妇女见我发火满脸陪笑道:“小兄弟别生气,我要是早说你们肯定就不住了,放心吧,我在这里已经住了十几年,从来没出过事。” “你们晚上就安心睡觉,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别管。” 中年妇女说完不等我回应便转身退出门外,见其走后沈灵厌坐在床边冲我冷哼一声:“这家店肯定有问题!” “她这是提前给咱们打预防针,看样子今晚是睡不踏实了。” 沈灵厌说完我心里已经开始在问候司机祖宗十八代,要不是他我们也不至于来到这家旅店。 正咒骂之时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来的时候我特意观察过,旅店里面除了中年妇女之外没有其他人,即便是后厨也是中年妇女在忙活。 如果说这家旅店干的当真是杀人越货的勾当就不可能只有中年妇女一人。 她身材瘦弱绝无拖尸肢解的力道,想来应该有人帮她,而这背后之人很有可能就是那名黑车司机! 想到此处我不禁苦笑一声,我本以为水浒传中的孙二娘是杜撰,没想到今日倒是碰上了。 不过老话讲既来之则安之,我到是要看看这中年妇女和黑车司机有什么狠辣手段! 洗刷完毕后我和沈灵厌便各自躺在床上休息,由于一整天舟车劳顿早就疲累不堪,我躺下片刻就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间我就听到走廊里传来一阵唰唰的声音。 那声音在死寂无声的黑夜里听得格外清晰,就好像有人在走廊里拖地似的。 听到声音我立即赤脚下床小心翼翼行至门前,借助门上猫眼往走廊方向一看,顿时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