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凰被那内容不三不四的书气得够呛,长袖重重一甩,飞身离去。 不白呆愣在原地,眼中茫茫然一片虚无。 既想同她一道走,又放不下南北手中那扇烤羊排。 南北善解人意地将羊排撕开,装到盘中,朝它递了过去。 “拿回去,跟她一块儿吃。” 不白没心没肺地伸手接过,便要去追祁凰。 却被南北抬脚,拦住它的去路。 他的眼眸清澈却冷寂,仿佛一旦跌落,便只能束手就擒的无底洞。 不白虽然平时看起来虎头虎脑,呆呆蠢蠢的,在某些不着调的事上却十分开窍。 它缓缓开口:“我会帮你跟祁祁求情的。” 南北收回脚,莞尔轻笑,摸摸不白略显粗糙的脸。 “有劳了。” 两年一度的魔修阁大考,终于在万众瞩目中拉开帷幕。 实践考试的地点定在苏渡丘的孺慕溪旁,新老弟子围聚一堂,举袖为云,热闹非凡。 主持本次大考的是碧芳师姐,她负手立于苏渡丘最顶端的观景台处,薄烟金丝纱随风猎猎舞动。 “大比开始。第一场,体术考试。” 体术考试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收敛灵力,开个擂台战直接开揍,谁胜谁负便能非常直观地看出来。 但如此方法,未免有些过于原始,流于粗暴。 于是几位执事一商榷,便决定采用单掌劈瓦片,和回旋踢柳树相结合的方法。 第一位上场的是碧芳此前十分器重的映雪,也是新入学的魔修中功底最扎实的一位。 她握紧了拳头,一个劲速的原地弹跳,朝摞起的瓦片猛地砸去。 又一个漂亮的回旋踢,生生将后头一人腰身粗的柳树,拦腰折断。 等到发挥结束,立时有二位俸笔上前,核验并报出成绩。 “一号映雪,九十张瓦片,十八寸柳树。” “八号江湾,七十五张瓦片,十一寸柳树。” 花见见状,嗤笑一声。 “这个江湾,理论课成绩科科头筹,实践起来也不过如此嘛。” “十九号芙蓉,七十九张瓦片,十二寸柳树。” 祁凰出于对室友的关心,成绩报出来之后,下意识朝她看过去。 想对她点头打个招呼,再投以鼓励的微笑。 却见芙蓉并未接住她的眼神。 而是跳过祁凰,同身后已经退场的江湾,十分意味深长地对视一眼。 再想起今早江湾打量自己的表情,似乎与此前单纯的忌惮和害怕不太一样。 像是多了些得意的成分在。 她心下一沉,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恐怕是,无法顺利完成全部大考内容了。 花见捅了捅她的手臂:“三七,发什么呆呢,到你了!” “哦,来了。” 既然有变数,那就不能按原计划藏拙了。 一定要全部拿满分,才能最为稳妥地过线。 倘若无法过线,就算得兰台和清明居青睐,也一样成不了内门弟子,进不得缥缈峰。 她眉眼轻敛,握紧拳头,拳风腿风骤然扫荡而过。 拂乱了百里之外讲席台的缦缦纱帘。 俸笔目瞪口呆地上前,这次计数的时间格外长,用时几乎是别人的两倍。 “四十一号三七,一百八十张瓦片,三十寸柳树!” 此言一出,四下哗然。 苏渡丘的讲席台上,清崖轻摇蒲扇,笑得眼角皱纹都快乐开花了。 “不愧是我兰台看中的人,真是练体术的好苗子。” 月华手中端着盏清茗,双目犹似一泓清泉,唇边笑意寥寥弄月。 “师兄怎可因门下无体术弟子,就把三七硬抓去学体术?简直有辱斯文,误人子弟。” 清崖嗤笑一声,毫不客气地反驳。 “你懂什么,她内息浑厚,力道丰沛,是个学体术的好苗子。” 月华放下手中茶盏,眼中虽笑意不减,但却冰冷至极,毫无温度。 “可笑,等改日她入我清明居,成了阵法高手,师兄再来置喙不迟!” 这头二位师尊吵得天花乱坠,不可开交。 最后月华懒得同他这粗人扯皮,撂下一句:“师兄且看看她阵法考试发挥得如何吧。” 随后,二人各自冷哼一声,别过头去,再无言语。 随着第二科丹药考试的结束,大考终于进行到白热化阶段。 “四十一号三七,研制疗伤丹药,九十八分!” 后头传来两位中年男人的耳语。 “这小姑娘谁啊,怎么科科头筹?” “不清楚,看着小小年纪,可比你我有修缘多了。” “唉,修行一事,年龄是最无用之物了,想你我都上百岁高龄,考了没有十回也有八回,哪次不是被这些黄口小儿摁在地上摩擦自尊?” “道年兄,切莫妄自菲薄,没准今年就中了呢……” 这头“小小年纪”的祁凰,却明显感觉到体力开始不支。 她眉头紧皱,太阳穴突突地跳,额头沁出细汗。 忽然想起今早出门前,芙蓉端来的那杯人参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