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阳县的中间,有一条东西走向的大街。 在大街的中心位置,有一排排院子,依次座落着日伪政权的县政府和军事机构。 在县政府的西边,有一栋独立的庭院,这里原本是国民政府的一个军事机构,现在成为了日军驻守海阳的作战指挥部。 院门口悬挂着膏药旗,站着两排荷弹实弹的日本兵,冷森阴厉,行人和车辆远远绕开行走。 院子中有巡逻的日军,停放着几辆军车和摩托车。 从一道拱形的院门进去,就是日军指挥部的大厅。 大厅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军事作战图。 海阳驻日军最高长官山崎大佐,此时正紧皱双眉,冷森凌厉的目光,在垂首站在他面的三个伪军军官的脸上,来回扫视着。 显然,这个日本侵略者,对于三个伪军军官的表现,很不满意。 山崎大佐大约三十五六岁,身材矮小,脸颊削瘦,相貌平平,但目光如鹰,气质中充满了侵略者共有的性格:冷酷、骄横、阴险、霸道。 三个伪军军官,分别是海阳县的伪军团长汪道直、保安团长刘本功、警察局长肖振生。 汪道直只有二十七八岁,相貌堂堂,英武中又带着几分儒雅。 他本为是正牌国军,只因上官投降了日军,他也跟着本部投降了日军,成为伪军,但气质之中,仍有几分国军的傲气,在山崎大佐凌厉的目光扫视下,另两个人都垂首躬腰的时候,只有他仍然昂着头,目光平视,态度不卑不亢,不惧山崎大佐的不满。 在汪道直的旁边,站着保安团长刘本功。 刘本功三十五六岁,是个高大的胖子,一颗硕大的脑袋,光秃秃锃亮发光,眼似铜铃,满脸横肉,一脸凶相,但此时,他却像个犯错的孩子,在山崎大佐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 刘本功的旁边,站着是的警察局长肖振生。 肖振生四十多岁了,稀疏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荀,脸色白净,除了目光阴冷残酷,并不太像个警察,倒更像个奸商。 肖振生在山崎大佐凌厉的目光逼视下,也是大气都不敢喘,双眼盯着自己的脚尖。 他们三人,本来分属于不同的部门,有自己的顶头上司,但是,自从鬼子来了之后,他们的上司,或者说他们上司的上司,就只有一个了:日军! 所以,只要日军有召唤,他们这三个不同部门的军官,就要乖乖前来听候命令,哪怕这个日军大佐在军事级别上,和他们的级别差不多,但他们也只有配合的份,没有违抗的份。 在山崎大佐的下首,还端坐着一个日军军官。 这个日军官很年轻,不过二十六七岁,肤色白净,衣着整洁,眼神明亮,相貌姣好如女子,看起来彬彬有礼,人畜无害。 他叫渡边宏,是日军的特务机关长,看似温良,实则心狠手辣,工于心计,不但负责日军的特务队,也负责海阳县伪军的“便衣队”,掌控着海阳县的军事情报。 山崎大佐盯着三个伪军军官,用生硬的汉语,带着愤恨的腔调,说道: “这次把共军的大部队,围堵在鹰愁涧,本可以一网打尽,为什么又让共军跑掉了?你们说,这到底是谁的责任?哪里出了错误?” 自古以来,日本崇尚中华文化,以能习汉文写汉字说汉话为荣,直到明治维新之前,一直如此,自从明治维新之后,日本才转而学习西洋技术和知识,但推崇汉文化的依然大有人在。 日军自从发动侵华战争以来,为了便于统治中国,把精通汉文化,做为提拔军官的一个考核标准,所以日军之中,很多军官都懂一些汉文化,有说汉语,甚至在普通的日军士兵之中,也有不少通晓汉文化的人。 刘本功第一个甩祸,他双手一摊,一脸苦样的说道: “大佐阁下,八路跑了,肯定不是我们保安团出的错,我们保安团一直严格遵守皇军的指挥,从来不敢违抗皇军的命令。” “皇军让我们打哪,我们就打哪,皇军让我们堵哪,我们就堵哪。” 肖振声摇摇头,叹了口气: “大佐阁下,我承认,这次的围剿行动,我们警察局的表现,是有些拉胯,但这也不能全怪我们。” “我们警察局的人手不足,武器更不比上他们军队和保安团,他们都有大炮,甚至坦克。而我们警察局,也就是几杆大步,连大炮都没一个,更别说坦克了。” “大佐阁下,您是不是再给我们发些重型武器,下次围剿共军的时候,我们保证不会让您失望。” 刘本功连忙说: “老肖,我们保安团也没有坦克大炮,这可不能乱说。” 又转头对山崎大佐点头哈腰的说道: “大佐阁下,我认为,您最好给我们保安团也配上大炮,打起来才够劲!” 山崎大佐理也不理会肖振声和刘本功,微眯着眼睛,盯着汪道直,冷冷说道: “汪团长,这次的围剿行动,贵军的兵力最多,武器最充足,但共军却是从你们的包围圈里面突围而出,你又有什么借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