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庆堂用一根木棍,把几根烧的通红的柴火往外拨了拨,似乎是在有意的掌握着炉子里的火候。 做完这一切,他偷偷的看了一眼默默陪在自己身边的谢婉婷。 “谢姑娘今年芳龄几何啊?” 沉默半晌后,孟庆堂开口问道。 谢婉婷刚才因为一句话,不知道哪里就惹的孟庆堂不开心了。她不敢再随意瞎说,但她又想问出孟庆堂到底是用了什么祖传的秘法,才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治好了吴霜的父亲。所以她一直没走,可坐在这里,她又想不出什么打破僵局的话题。 正在进退两难的时候,她听到孟庆堂提出的问题,于是赶忙回答道:“哦,我今年刚好三十岁……呃,事实上,我周岁才二十九。” 孟庆堂笑着点了点头。 “呵呵呵……你的年龄跟我的孙女差不多大,如果她还活着的话,也差不多是你这个年纪了。”孟庆堂说道。 “活着的话?您的意思是……”谢婉婷惊诧的问道。 “唉,罢了罢了,过去的事儿,不提也罢。谢姑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的医啊?”孟庆堂轻轻摆了摆手,又接着问道。 谢婉婷虽然心有疑惑,但也不敢多问,她生怕又造成刚才那样沉默的尴尬场面。 “我……我在大学的时候就读的就是医科大学,后来大学毕业后又继续深造,现在算算学医也已经有十来年了吧。”谢婉婷掰着手指,认真的答道。 “哦?大学?你说的这“大学”也是个学堂吗?”孟庆堂只知道春秋时期有一部书叫做《大学》,但很显然谢婉婷所说的“大学”跟他所知道的《大学》并不是一回事儿。于是他试探着问道。 谢婉婷也反应过来,孟庆堂作为一个生活在明朝环境下的明宣族人,是不可能知道她这个时代的教育体系的。 于是她又详细的跟孟庆堂解释了一下现代社会中的教育系统,从小学到大学,再从研究生到博士。甚至还给他讲了一下关于自学高考和成人高考的大概流程。 孟庆堂听的云里雾里,不过他也大概的了解了谢婉婷所说的关于医科大学的概念。 “哦?现在已经有教人学医的地方了?好啊,好啊,哈哈哈……”孟庆堂又捋了捋自己的胡子。 谢婉婷也跟着笑了笑。 “当然了,您可能还不知道,现在我们国家每年的医学毕业生有五十多万呢!” “啊?五十……万?”孟庆堂捋胡子的手突然停住了,瞪大了两只眼睛看着谢婉婷,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 谢婉婷已经猜到了孟庆堂会被惊讶到,于是她也调皮的学着孟庆堂的样子,先是惊讶,然后又笑着点了点头。 “哎呀,每年这么多学子加入杏林,那我杏林岂不是发扬壮大,后继有人了嘛!好好好……哈哈哈哈……”孟庆堂又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谢婉婷看孟庆堂高兴,此时也正是弄清心中疑问的好机会。 “呃,“孟神医”啊,您的从医经历又是什么样的呢?”谢婉婷不敢直接问,只好绕了一个小弯。 “哎,我那会儿可没你们这个条件啊。我的父亲死的早,母亲又体弱多病。那时的我还小,也没有能力请郎中来家里给我娘看病。” “于是我就经常去药铺里捡人家不要的药渣子,同时也偷偷的看那些坐诊的郎中们给人家瞧病。” “那时候啊,咱们明宣城里的人都善良。药铺的掌柜不光不撵我,偶尔还会教我一些医药上的知识。” “这时间一长啊,我就对一些简单的药材和病症有了一些了解。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尝试着自己给我娘看病配药,遇到不懂的我就再跑到药铺里问。” “久而久之,掌柜的也发现我有一点儿学医的天赋。于是他就给我介绍了当时明宣城里的一位神医,让我拜在了他的门下。从那开始,我才算是走向了正式学医的道路啊。” 听到这儿,谢婉婷看孟庆堂并没有生气,于是她又追问。 “那后来呢?” 孟庆堂看了看炉子里的火,又把刚才拨出来的那几根柴火捅了进去。 “后来,我学有所成,师傅也允许我出山自立门户。于是,我就带着我娘在城里开了一家非常小的医馆。呵呵,不管怎样,那也算是能勉强够我们娘儿俩糊口了。” “那时候我一心想根治我娘的顽疾,所以广读天下医术,我又豁得出去以身试药,所以在这个过程中我的医术又精进了不少。渐渐的,在东城附近那一片儿,我也算是小有名气了。” “后来我也成了家,有了自己的事业和家庭。那日子虽然算不上富贵,但也是过的有滋有味啊!” 说到这儿时,孟庆堂还有些得意的神情。可停顿了一下后,他的情绪就又有些低落了。 “哎,怪只怪自己太年轻啊,不懂得收敛锋芒。” 孟庆堂摇了摇头,又继续说。 “那一次吴帝贤的老母病重,吴帝贤遍请城中名医,这种事儿自然是少不了我的。” “那时我年少气盛,也想通过吴帝贤在官家谋个差事,只觉得那样才足够证明自己的才华,才算有了排场。” “于是我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赶往吴家。当时我满心的意气风发,只想着能治好老太太的病,得到吴帝贤的赏识。” “可到了吴家我才发现,他请的这些郎中都是老江湖。他们私下早就密谋好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这些郎中一个个进去给老太太瞧病,出来的时候他们那手都摸着自己的肚子。当时我也觉得奇怪,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他们提前约定好的暗号。” 听到这儿,谢婉婷感觉很好奇,不禁瞪大了眼睛,听的更认真了。 “摸肚子就是偶感风寒的意思。第一个郎中看完说是偶感风寒,使出暗号后。后边再进去的每一个郎中,都会统一口径的说老太太是偶感风寒。” “这样,大家跟吴帝贤说的都一样,开的药方也基本相同。吴帝贤也只能被蒙在鼓里,乖乖付了诊金送走大家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