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之墨轰然倒地,身体无力地瘫在地毯之上,双眼圆睁,似还残留着临死前的惊恐与不甘。 只见他的胸口,赫然插着一柄锐利的短剑,伤口仍汩汩流淌着鲜血,已然死不瞑目。 景老夫人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她那深紫色的绸缎锦衣血迹斑斑,满是皱纹的面庞上,亦沾染几滴血珠。 景仲满脸惊愕之色,目光凝滞在容之墨胸口——自己的短剑之上。 虽说入宫严禁携带佩剑,然他身为堂堂相爷,自是有此特权。 岂料,今日这把短剑,竟成为外甥女弑杀其兄长的凶器…… 此时的殿门处,赫连璟抬脚的动作僵在半空,加上茫然的神情,整个人显得有些滑稽。 其身后的苏绾与景澜,宛如见到恶鬼一般,眼中满是恐惧与震惊,直直盯着容玖玥。 “老东西、老匹夫......” 容玖玥森冷至极的声音响起,霎时打破了殿内的死寂。 “尔等胆敢再聒噪半句,容之墨今日的下场,便是你们来日之归宿!若是不相信,大可上前一试!” 言罢,容玖玥抬手,漫不经心地抹去脸上的斑斑血迹,嘴角扬起一抹快意的笑容。 她以一种冷漠到极致的目光,冷冷地扫视着殿内的每一个人。 红裙衣袂飘飘,与满地的鲜血以及尸首相互映衬,构成了一幅无比诡异惊悚的画面。 她脸上那抹惊心动魄的笑容,更为此景增添了几分阴森之感,着实令人不寒而栗。 “疯了……疯了……” 景老夫人回过神来,不禁颤颤巍巍地向后退,口中还不停地念念有词,神色惊恐。 突然,只见老太太一个趔趄,竟猝然昏厥过去。 “母亲!”一旁的景仲,急忙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稳稳地接住了即将倒地的景老夫人。 紧接着,他转头对景澜嘱咐:“澜儿,速将你祖母抱至外面的软轿,即刻回府歇息!” 待景澜依言离去后,景仲这才重新转过身来,面色凝重地望向站在不远处的容玖玥。 他紧紧地蹙起眉头,眼眸中流露出深深的忧虑之色—— 原以为有容之墨那个废物在,容玖玥即便心有不愿,亦会乖乖顺从。 然而,今日这一剑,容玖玥的脸上甚至无一丝迟疑与悲伤…… 这个外甥女如此疯狂狠毒,恐怕他也难以掌控啊! 想当年,他也曾手刃无数敌人,可谓是杀人如麻。景澜自及笄起,亦开始持剑厮杀,对于生死之事,他们早已司空见惯。 然则,亲手弑杀自己的亲兄长,实非常人所能为之…… 景仲离去后,赫连璟命人将容之墨的尸首抬回景家。 “新地毯……就这么被你弄脏了……” 赫连璟又恢复正常之态,佯装泰然自若地与其谈笑风生。 然而,容玖玥只是垂眸静坐,用丝帕仔细地擦拭着戒指。 “……”赫连璟挑了挑眉,并未在意她的冷漠,“孤命人准备热水,你先沐浴更衣,稍后用膳。” “你这张脸已是绝美,无需再以鲜血妆饰,人血才是最肮脏的……” 话音未落,赫连璟转身离开,且亲自轻合殿门。 此人看似正常……实则有些反常…… 与此同时,太翮城中一处客栈内。 寒谷子、寒弋、红叶、石头以及叶琛正在屋内商谈要事。 几人的衣着与面容皆有改变,若是不熟悉之人,确实难以辨认。 尤其是寒谷子,其银发白须皆变成墨黑色,右脸还有一道刀疤,似不惑之年的侠客。 “主子已至,现下正与一位布商住在敬王的别苑,不许我们打扰。”叶琛低声道。 寒谷子微微颔首,“敬王是唯一与赫连璟亲近的皇子,更易打探消息。” 这时,寒弋开口道:“刚才我们亲眼看到小九进宫,守卫森严,直接动手肯定不行。” 明面上的侍卫便有数百人,还有诸多隐匿的暗卫。 而且,那辆马车是纯金打造的,又被牢牢锁住,也很难打开。 就在这时,一位护卫叩门而入,低声禀报:“宫中送出一具尸体,直接扔在景府门前,正是容之墨!他被人一剑穿心而亡。” “听闻容之墨被册封为荣安王,不过短短几日。”护卫随即补充一句。 “出卖小九的畜牲,死有余辜!”寒弋咒骂道。 若非出卖小九,那人怎会无缘无故地受封异姓王! 寒谷子略作思忖,道:“此事应是小九所为……否则无人会杀容之墨!如此看来,小九在宫内暂无危险,我们需从长计议。” “既然不能硬闯,且先看看宗玄聿那边有什么消息。”他叹息一声。 小九没有危险的前提是,赫连璟手中无牵制她之人。 人无所顾忌,才会行事无惧…… …… 夜幕降临,一处奢华的别苑内。 “沈兄,你安心在此住下,明日敬王回城,我会引荐你们认识。”孙俊山朗声笑道。 “原来洛京最大的绣坊,竟是沈兄的产业!敬王名下的布庄,汇聚南诏最上等的布料,你们若能合作,实乃珠联璧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