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公呢?” 待容玖玥踏出内室时,未曾见到熟悉的身影,连院中亦空空如也,她不禁心生纳闷。 只因往昔,无论她起身多晚,宗玄聿皆会早早地守候在外面。 就在这时,一名伶俐乖巧的小丫鬟走上前来,福身禀报:“回小姐,适才护国公去往前厅,听闻四公子与五老爷前来拜访。” “五老爷?”容玖玥略作思索,依稀有些印象。 这位五老爷,若论起辈分,她倒是应当称呼一声五叔。 毕竟容家枝繁叶茂,家族庞大,五叔所在的这一支,乃是出了三服之外的旁系血亲。 似乎五叔的祖父,正是她父亲祖父的某位庶出弟弟。 虽然关系疏远,但这一家人算是安分守己,且在过去十五年间,未曾与她结下仇怨。 甚至还有两次,五叔特意派人给她送来衣裳与药材。 故而,昔日她在云州城内,偶遇五叔一家时,亦会礼貌相称。 正当容玖玥暗自思忖之际,小丫鬟接着道:“小姐,四公子似将宁青远一同带至府中。” “什么?”容玖玥眉头一皱,旋即加快脚步,匆匆往前院走去。 徐立行事有些优柔寡断,不似江诚那般果敢决绝。 倘若今日换作江诚,宁青远断无靠近府门之机会! 不过,徐立并不知道,她与容之墨的关系势同水火。 面对她的“嫡亲兄长”,徐立难免会多几分敬重…… 须臾,待容玖玥行至花园,恰见两位男子于荷花池边相对而立。 从她的视角望去,只见到白衣男子长身鹤立的背影,还有对面隐约的一抹青衫衣摆。 “啊——扑通!” 随着一声惊呼,落水声骤然响起。 只见,荷花盛开的湖中,多了一个扑腾的落水男子——正是宁青远。 “护国公,在下只是请求……在您身边为奴,您为何要赶尽杀绝?” 宁青远瞥见不远处的白色身影,当即在湖中控诉。 宗玄聿冷眼睨视:“……” 如今看来,此人不但愚蠢至极,还头脑有疾! 适才他只是衣摆略有沾湿,故欲回房换件衣袍而已。 谁知,他刚行至湖边,此人忽地从假山后钻出,在他面前苦苦哀求,欲为奴侍奉? 紧接着,这蠢货竟主动跳下湖中! “小姐,我不会凫水,救命啊!” 宁青远在湖中拼命挣扎,看到容玖玥缓步而来,遂高声呼救。 宗玄聿回过神来,赶忙上前向容玖玥解释:“他自己跳下去的……我答应你的事自会遵守。” 昨夜刚刚答应,暂时不杀此人…… “护国公,我不会凫水,难道会以命诬陷你吗?”宁青远委屈地反驳。 说话间,他似当真不懂水性,已接连呛了好几口水。 容玖玥仿若未闻,抬手为宗玄聿理了理衣襟,笑道:“莫说是你,我也是大开眼界呢!” “生平第一次见到,男人用此拙劣的后宅手段,真乃哗众取宠!” 言罢,容玖玥看向身后的丫鬟,慢条斯理地询问:“你们说说,这人是如何落水的?” “自己跳下去,妄图诬陷护国公!” 众人未曾犹豫,异口同声地回答。 容玖玥轻笑一声,目光移至湖中那挣扎的身影,见宁青远已性命垂危。 “红叶,我们不能见死不救,但不用着急,慢慢救即可。” 话落,容玖玥与宗玄聿,携手离开此纷乱不净之地。 宁青远笃定她不会见死不救,至少不会让其死在府中,终究不吉利,甚至有些骇人。 然而,此处本就是旧宅翻新,不知这湖中曾有多少冤魂呢! 况且,他们日后又不住在这,不过一座孤宅罢了…… 少顷,前厅内。 “草民见过护国公、文安郡主!” 年近不惑的五叔,见到踏入屋内的容玖玥与宗玄聿,当即恭敬行礼。 “五叔不必多礼,请坐吧。”容玖玥微笑着回应。 “妹妹……”容之墨别扭地开口。 容玖玥视若罔闻,转而询问:“五叔今日前来,是有何要事吗?” 五叔解释道:“之墨此行,带来三嫂的书信。三嫂之意是,欲在容家祖坟不远处,为八姑娘再立衣冠冢。” “此事大哥与大嫂未有传话,我不便轻易做主,才来与你商议。” 言罢,他将书信递与容玖玥。 虽然他是长辈,但在世家大族中,旁系终究与嫡系不同。 更何况,如今小九是郡主,云州又是其钦赐封地…… “五叔,此事你按规矩办即可,容家本就有姑娘坟。”容玖玥轻声道。 未出嫁的姑娘,不得入祖坟,此乃这个时代的冷血规矩。 然而,在世家大族墓地外,会专门设有“姑娘坟”,以让那些在闺中香消玉殒的女子,入土为安。 至于容清漪……人死债消,其余诸事再与她无关…… 待五叔告辞后,容之墨依旧丝毫任何离开的意思。 “你怎么还不走?”容玖玥毫不留情地下达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