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下,因太子良娣被亲妹妹推搡摔倒,原本接近尾声的宫宴,正式宣告结束。 洛良娣已有两个多月的身孕,当场昏迷不醒,鲜血染湿宫装,地上血迹触目惊心。 事发突然,洛嘉媛浑身僵硬,一脸怔愣呆滞,完全不清楚发生何事。 姐姐腹中本就是死胎,但在她们预想之中,这一切应是容玖玥承担…… 一炷香后,距离凌霄阁最近的翠微宫中,风雨欲来。 “老臣无能,洛良娣的出血虽然暂时止住,但孩子已经小产。”许太医跪地痛声禀报。 一切计划皆被打乱,因而此刻,他当真不知道,要如何编纂谎言…… 闻言,祁千胤脸色紧绷,颓然地跌坐椅上,低垂着头,闭眸掩去席卷而来的失子之痛。 六年前莜宁小产的那一幕,竟在这个瞬间,仿佛历历在目。 皇后轻拭眼泪,缓了缓心神,沉声质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为何洛二姑娘会推倒洛良娣?” 今日清晨,许太医还曾告知,嘉兰胎象稳固……如今却骤然小产,怎能不让人痛惜! 太子二十有八,膝下子嗣凋零,东宫已四年未有婴孩啼哭声,她与圣上皆忧心忡忡。 此时,跪于殿中的洛嘉媛,双目空洞无神,唯有眼泪簌簌而落,似乎尚未回过神来。 “嘉媛,你快点解释啊!”太后急切地提醒道,“你与嘉兰姐妹情深,断然不会如此……” 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但嘉媛在她身边陪伴多年,自然更受几分偏爱。 嘉兰腹中之子,既已保不住,那便更不能折了嘉媛。 更何况,她看着长大的孩子,自是万分了解!嘉媛心系睿王,绝对不可能做出此事! “我没有……”洛嘉媛终于开口,声音中满是惊慌,“我扶着姐姐,手臂突然痛麻……右手仿佛不受控制,便不自觉地用力……” “是有人毒害我!太后,当时唯有容九姑娘,距离我和姐姐最近!”她蓦地抬头哭诉。 事已至此,必须将容玖玥拉下水! “容玖玥!”太后目光凌厉,“当时发生何事?你可有暗害嘉媛?亦或至今记恨嘉兰!” 祁千尧上前一步,“皇祖母……” “睿王,哀家在问容玖玥!”太后冷声打断,“此事至关重要,绝不能放过任何可疑之人!” “……”容玖玥缓缓上前,面不改色地福礼,“洛姑娘既觉手臂不适,太医恰在此处,为何要问臣女?” “众目睽睽下,臣女与洛姑娘尚有几步之遥!莫非臣女是有仙术,竟能隔空下毒?” 容玖玥字斟句酌,不卑不亢,一脸无辜地看向太后。 先发制人或狗急咬人?这些愚蠢至极的恶毒家伙! “你……”太后气得无法开口,颤颤巍巍地指着容玖玥。 “臣女不懂,洛姑娘之症状,不是应当由太医看诊吗?”容玖玥无奈地再次强调。 圣德帝颔首道:“既然如此,许太医过来诊脉,看看洛二姑娘,是否有何不适之处?” “老臣遵旨……”许太医迅速擦拭一下冷汗,起身为洛嘉媛把脉。 然而,他认真探查了许久,洛二姑娘之脉象,甚是正常,并无不妥! 圣上与皇后娘娘皆在这里,他心中恐慌至极,故而未经思索,一瞬间竟据实禀报。 “启禀圣上,洛二姑娘……并无任何中毒迹象,亦无其他病症。” “不可能!”洛嘉媛顿时瘫倒在地,满脸的难以置信。 当时那种剧痛与酸麻,是从未有过的感觉,她绝不会记错的! 太后无奈地叹了口气,脸上划过一抹失望之色。不知是因洛嘉媛,还是未能牵扯容玖玥。 许太医是自己人,断然不会说谎! 容玖玥垂眸静立,仿佛殿内一切纷纷扰扰,皆与她无关。 那根细如发丝的银针,乃师父自北疆所采的寒冰石制成。 一旦入体,便会顺着流动的血液进入脉搏,即便神医,亦难以察觉。 上次那个黑衣人有幸得一,洛嘉媛则为第二位幸运儿。 她是不懂什么宫斗,但她不蠢,顺道有一丢丢“小聪明”…… “太后……”洛嘉媛反应过来,再次泣声开口,“我句句属实,绝不可能故意迫害姐姐!” “况且,姐姐胎象稳固,怎会因摔倒而即刻小产呢?”她泪如雨下,随即提出质疑。 姐姐小产之事,必须不择手段,扯到容玖玥身上,否则她们满盘皆输,尤其是她! 闻言,许太医一个激灵,蓦地想起此前商议之事。 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们早已是同一条船上之人,只能硬着头皮按计划行事! “洛二姑娘所言极是!洛良娣的胎象一直很好,即便无意跌倒,也不应这般严重!”许太医附和道。 “老臣方才发觉,洛良娣似是沾染了不干净之物,以致胎气受损,摔倒仅为外因。” 许太医此言一出,众人哗然,何人胆大包天,竟敢在宫宴上下手? “快说,什么不干净之物?”太后立刻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