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心生烦闷,容玖玥夜不能寐,次日精神稍显疲态。 然而,她只能早早爬起来,如提线木偶般,任由红叶梳妆打扮。 今日乃太子二十七岁生辰,她需与兄长一同前往东宫,献礼祝贺。 “妹妹!出大事了!”身着蓝色锦袍的容之墨疾步奔入,“今日清晨太后突下懿旨,复洛良媛良娣之位!” “听闻洛良娣又有身孕了!”他气喘吁吁地说道。 长姐之子乃容家希望,这点道理他自然明白。 洛良娣已有四岁长子傍身,如今再度遇喜,若再得一子,于长姐而言,实非利好。 “那又如何!”容玖玥拿起一支白玉梅花簪,缓缓插入云鬓,“长姐并非不能生育!” 洛良娣已经怀孕,难不成还能给人家打掉吗! 即便真要如此行事,亦是长姐自己的决断!她喜欢长姐,但也不会卷入后宫争斗中。 除非洛良娣再次害她……但那样她也只会收拾大人! 然而,若洛良娣自作自受,她也不会开口提醒。 正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可是长姐年后已二十七岁,还能生孩子吗?”容之墨小声嘀咕。 “二十七咋啦!”容玖玥给他头顶一个爆栗,“女人三十一枝花!再敢啰嗦我抽你!” 容之墨双手抱头嗷嗷叫,“有你这样的妹妹嘛!目无尊长……花容月貌、冰雪聪明、人见人爱!” 他接过木匣,嘿嘿笑道:“多谢妹妹慷慨解囊!有什么用得上我之处,尽管开口!” 容玖玥瞥他一眼,身形修长,精神奕奕,文武功课皆有不小长进,勉强算是合格。 “走吧!到东宫给我闭上嘴巴,该吃就吃!莫要胡言乱语!” “等等!”容之墨欲言又止,“你怎么穿得这般素静?上次那艳丽的石榴裙多好看呐!“ 一袭月白曳地长裙,外搭淡紫色狐皮大氅,未施粉黛,鬓间仅有一支白玉梅花簪。 “不过这样已经很美,比洛京所有女子都好看!”他赶忙赞赏。 “今日乃太子生辰,东宫妃妾定然盛装打扮,我一闺中姑娘,打扮那般出众做甚?”容玖玥边走边说。 除非那些妄图进东宫之人,否则谁在这种场合出风头! 一炷香后,东宫长信殿内。 “洛良娣昨个夜里觉得不适,太医把脉后说,已是遇喜一月有半。” 容莜宁接着道:“太子已近一月未幸洛良娣,这应是上个月初……当真是好福气啊!” 太子三更离去,而后再未回来,今日一大早,宫中即传来懿旨。 她苦笑一声,“小九,你许久未见洛良娣,不知其变化甚大,脸上疤痕已近消除,当真容光焕发。” 闻言,容玖玥垂眸思忖,韩子义似乎曾说,太傅府买走八瓶玉颜丹。 如今看来,应是送给了洛良娣…… “小九,你给我把脉瞧瞧,咱们稍后要出去,母后即将到来。”容莜宁伸出右手臂。 容玖玥暂且放下玉颜丹之事,认真给长姐把脉。 然而须臾,她眉梢微挑,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细细探查。 “小九,宁儿可有大碍?”侯夫人忍不住轻声询问。 只因此次小九把脉的时间,似乎比往日略微久些。 容玖玥收回手,笑道:“在此恭喜长姐与伯母,长姐已经有了身孕,将将满一个月。” 这可真是苍天庇佑啊!长姐的这个孩子,来得实在是时候! 然而听到这话,容莜宁与侯夫人瞬间愣住,仿佛完全没有听清。 须臾,侯夫人渐渐回过神,声音已然发颤,“小九……你再说一遍……宁儿是怎么了?” “长姐已有身孕,刚满一月,脉象不甚清楚,不仔细难以探查,但我可确定为喜脉!”容玖玥认真道。 她随即解释:“我本想过半个月再告知你们,但岁末长姐过于忙碌,还是小心为佳。” 毕竟长姐年纪稍大,此前又有一次小产经历,更需谨慎。 “宁儿啊!你可有听清?”侯夫人紧紧握住容莜宁的手,不禁喜极而泣。 直至此时,容莜宁才反应过来,喃喃开口:“我……有喜了?可我的月事近年一直不准啊?” “小九,你再查一下!”她紧接着将左手臂伸出来。 容玖玥轻笑一声,立即认真地探查左手脉搏,依旧时间稍久。 “长姐,千真万确,遇喜一月!” “呜呜呜……”突然,向来沉稳端庄的容莜宁,双手捂面轻泣,侯夫人亦轻拭眼泪。 容玖玥无声安慰这母女俩,长姐疼爱瑾瑜,但身处其位,确实需要再添一位麟儿。 少顷,容莜宁擦干眼泪,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小九,我想待胎儿稳定些再行报喜。” “如此甚好!”容玖玥同意,“再过半个月左右,待胎象明显,再让太医前来把脉。” “还有一事,你与瑾瑜最好离洛良娣远些,那个孩子或许保不住。”她随即提醒。 “为何?”容莜宁面露惊色,压低声音道,“莫非是当日那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