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伢伢,我是这么想的,黄鳝的生意最多只能做到10月份,再往后,咱们就没这笔进项了。要是一下子都花出去,那万一家里以后有着急用钱的地方,可就要抓瞎了。” “那么,依你看,咱们要怎么打算呢?” 老人常说,走一步要看三步,不过说来容易,就算是大人又有几个能做到呢。不过嘛,自己5岁的小孙女居然早就想到了,这真是祖坟要冒青烟了,爷爷看着顾臻,一脸欣慰。 OS:不好意思啊伢伢,我作弊了~ “咱们现在说的七千块,是按正常情况下估计出来的,实际呢,有可能多、也有可能少,这都还不一定。” 奶奶听顾臻这么说,心慢慢提了起来,“这还能有啥不一定的?” “奶,这黄鳝螺蛳都是没本的买卖,咱们这每天来来去去都要从村里人眼皮子底下走,就算我们不说,大伙儿去菜场的时候撞见了也是早晚的事儿。到时候别家都知道黄鳝赚钱了,你说他们会不会也去钓,这村里会钓黄鳝的也不止我们一个,实在不行,弄点螺蛳还是很容易的。 另外,黄鳝好不好钓,跟天气也有很大关系,这个爷奶你们比我懂。总之,这是靠天吃饭的,能赚一笔是一笔,但肯定不能长久。” “以前咱们家底实在太薄,想到了赚钱的法子也没本钱去做,现在算是老天爷帮我们呢。所以我想,不管咱们这次能赚多少,这钱爷奶你们留下一部分应急,另外的咱们都存着,可以让我爸妈去县城看看能不能做点小生意。” “你爸妈?他俩现在不是还上着班呢吗?”奶奶有些疑惑。 “奶奶,上次我爸妈回来,我听见他俩的悄悄话了,说他俩厂子现在效益都很差,我妈担心后面工资会发不出~” 二老一脸震惊,显然对此是不知情,但这话听起来应该不是瞎编。 从去年开始,村里原先在工厂上班的好些个人都陆续下岗了,这些厂子有县城的、有市里的。爷爷一口接一口地抽着卷烟,小儿子过年回来时,虽然没说厂子的情况,但带回来的年货确实是比以往少了一半儿,原先老伴儿还猜疑是小儿媳拿去贴娘家,为这事叨咕了好几次。现在想来,应该是单位效益变差,员工福利也跟着打折了。奶奶显然也是想到了这茬儿,与老伴对望了一眼,蓦地老脸一红。 爷爷轻拍了下她的手臂,开口道:“丫头,你继续说~” 顾臻清了清嗓子,坐正身子,“伢伢奶奶,我不是要你们用钱贴补我爸妈。我是这么想的,咱们一大家子,现在大伯大姑两家日子过得最好,但离咱们都远,而且吧,心也远~” 顾臻说的比较委婉,用了“心远”而不是“不亲”,但实际上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当然,再不好也是他们的骨肉至亲,自己不能直接说他们嫌贫爱富这种戳二老心窝子的话。 人都说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这两个却是势利的。大伯岳丈家在省城南市,结婚后大伯也以工作为由在南市定居,也就每年过年才回家一趟,不是上门女婿却也没啥区别。八几年的时候,奶奶腹部手术开刀,当时爸爸还在部队,爷爷担心家里没有主事的人,前后给大伯拍了几份电报,他都推脱没时间回来,后来干脆三五年回家一趟。至于孩子,除了带大孙女来过一次,后面两个小的出生到现在,爷奶连面都没见到过。 一开始爷奶也想着要去南市见见孙子孙女,可大伯一口回绝了,说去了住不下。其实哪就这么困难了,先不说他家在南市条件本来就不错,就算家里住不下,省城还能缺了招待所么。 每每聊到大伯,爷爷总是心情复杂地一句带过“这儿子全是给他老张家养的。”大伯岳父家姓张。 至于大姑,自从嫁去沪市,整个人都抖了起来,难得回来一次,言语里动不动就贬低其他兄弟姐妹,什么“乡下人”、“不讲究”,全然忘了自己也是农村出身。 每次回来,大包小包带的全是脏兮兮的旧衣服,还口口声声是给他们占了大便宜。 有他俩打头,那两家当家主事的便更加看轻顾家的姻亲,时间久了,这两位长辈出于“某些考量”,便也自然而然地同母家疏离了。 “我小姑是个实在人,但她刚结婚,一个家有一个家的难处,咱们不能拖她的后腿。咱们家能过成什么样儿,还得看我爸妈。” 顿了顿,顾臻观察了下二老的反应,爷爷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奶奶瘪了瘪嘴,似乎对于自己以后要靠小儿媳妇这个话不太认可,不过最终也没吭声,这就表示同意她的说法了。 顾臻继续道,“我爸这个人,勤快老实,做事认真,肯吃苦也有把子力气。不过嘛,缺点也很明显,不善于跟人打交道,性格太闷了。”小儿子延续了军人的优良作风,品性正直淳厚,这是老爷子一直以来骄傲的地方。 “我妈呢,性格外向,善于交际、勤快麻利…长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