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看向对面的人。 萧然正抿着嘴,一副前辈看后辈的温和样儿。 他明明也不过二十六七的样子,却总是摆出一副气定神闲的上位者姿态。 这算哪门子事? 春离立马转换了瞄头,“你这是什么表情?” 装什么逼! 萧然:“我?” “不是你,还能有谁?” 春离翻了翻眼皮,“我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呢!不是也没能把那鬼镇住?” “一时大意。”萧然语气平淡如水。 “大意,大意个毛线。” 自己命都快没了。 不过她也不好意思说出来,小声嘀咕,“她都出来害你家小伙计的命了,算我多管闲事,惹了一肚子气。” 萧然也不再解释,指了指春离的肚子,“你应该不是气的……是饿了?我听见你肚子在叫。” “你……” 她真是服了。 真看不出来,萧然是转移话题的一把好手。 不过听他这么一说,肚子好像真有点饿了。 消耗了这么多体力是该进食了。 她捋了下裙子说:“我走了好久才到这里的,怎么回去?” 萧然淡淡道:“我开车来的。” 春离“哦”了一声,灰溜溜地跟在萧然身边,生怕再迷了路。 月亮挂在天边,大地无限广阔,路边木质结构的房子不见了,两旁开满了油菜花,空气中能闻到淡淡的花香味。 走了没一会,萧然顿住了脚步,这里正是春离遇到黄茅的那间废弃平房。 “你是不是看出点什么了?”春离凑近萧然问。 “嗯,是小茅的因果。” 萧然沉默片刻说:“就在这里小茅救过那老人的命,一双眼睛算不得什么,再说那老人时辰也到了,无亏无欠走了,往后都不用再受因果之苦。” 春离听得出来,萧然这话是说给那女鬼听的。 不管是真是假,也附和着点了点头。 其实打心眼里,觉得他在胡诌,不然,也厉害得过分了吧…… 能文能武、能掐会算,比她看的偶像剧男主角还完美。 事出反常必有诈! 她转头看了眼小茅,只见他双眼微张,直勾勾盯着那处房子,好像听不到两人的对话。 春离又看向萧然。 发现他嘴唇轻动,却没有发出声音,手指也凭空画着什么,像是在作法。 可是这里,一没法器,二没道场能做什么呢? 春离明显感觉到前方有所变化。 那处平房地上的树叶和石土好像被风吹起,空间变得非常混沌。 只是没有听到风声,也感觉不到有风吹过。 两人的表情也都像看到了什么,合着就她一个人什么也看不到。 春离走了几步来到小茅身边。 这才看清楚那张脸怒目圆睁,好像看到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很明显他身子动不了。 要不然,从他全身上下释放出的怒气值判断,前面就算是十大阎王,他也要拼上一拼。 大约一刻钟后,小茅的头稍微动了一下。 感觉到身体能动了,他本能的下一秒就要冲向前去。 萧然眼疾手快,一根手指压在他的肩膀上。 小茅整个人清醒过来,“哥…我……” “没事了,回去吧。” 萧然收回手,可能是星光太暗原因,远远看去侧脸的轮廓看上去很清冷。 风掀起白色麻布衬衫一角,显得他整个人更加的清冷疏离。 这一幕,春离竟然有些眼熟。 她看到萧然伸手接起一片掉下的树叶,拢在手心里。 像在想什么事? 恍惚间有那么一个人,身着长袍,长身玉立,摊开薄而直的手掌,接起一朵黄色小花,站在一棵大树下跟她说着什么。 春离揉着额角,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怎么会忘了呢? 她收回视线,小步跑到萧然身边,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表情问,“我们是不是见过?” 萧然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淡淡道:“也许吧。” 切!那就是没见过。 五百年前她下山渡劫,过得狼狈且丢脸。 若是被他见过,尾巴不得翘到天上去? 几人沉默的走着,旷野寂静得呼吸声清晰可闻,包括春离饿肚子的咕咕声,想忽略都忽略不掉。 萧然笑了笑,“你想吃什么?” 春离舔了舔嘴角说:“酒。” “换……”萧然轻轻叹了一口气,“我问的是,吃什么?” 春离:“……” 她的心莫名慌了。 因为,她发现了一件从来没注意过的事! 她不是天生爱喝酒,那是上次下山渡劫时染上的习气。 至于怎么沾上的,她竟然记不起来了?! 她只是活得久,又不是老了! 所有的记忆都是连贯的,怎么爱上喝酒的却没有一个明显的记忆点。 这很不合乎常理啊。 “随便吧。”春离情绪不好的低声应付了一句。 看到萧然投来诧异的目光,她又心烦地凶道:“你看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