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雨,去把招子摘了,把门关了吧。” 杨云淡淡道,“这几天都不要开门营业了。” “啊?” 余雨愣了愣,不解道,“东家,这是为何?” “咱们每天开着门,至少偶尔还能卖出去几斤粮食。” “如果关门的话,那就真是天天只剩下赔的份了。” 杨云耸耸肩笑道,“每天卖几斤粮食,能维持这偌大的一家粮栈么?” “我既然接手了这份生意,那不干出点像样的成绩来,岂不是就白接了?” “余雨,你信不信我能在半个月内,就让咱们的粮栈起死回生,生意兴隆,大排长龙。” 余雨虽然没有回答,但脸上分明写满了不信。 他们粮栈与汪家粮栈之间,就是纯粹的财力差距和势力差距,且根本不可能抹平。 就算他们赔本赚吆喝,价格也不可能低得过汪家粮栈,注定招揽不来客人。 杨云微微一笑,没有向余雨过多解释。 而是径直来到后院,让余雨将府库中的粮食给自己每样都取出来几份。 粮栈虽然生意惨淡,但种类是相当齐全。 精米,粳米,小麦,高粱,豌豆,玉米……各种粮谷应有尽有。 杨云抓起一把高粱,放在鼻尖深嗅一口,满意笑着点了点头,“不错。” “这粮食虽然存放得时间不短,但品质却是相当过关。” “用这种粮食,肯定能制作出不错的佳酿。” “啊?” 余雨微微一怔,试探性问道,“东家,难道你是想……” “没错。” 杨云点了点头,淡笑道,“既然粮食卖不出去,那咱们便将粮食都酿成酒来卖。” “明天你去找人做一块新的匾额,等过几日,就把这个杨家粮栈,给我改成杨云酒坊。” 余雨听得一愣一愣,忧心忡忡道,“东家,靠卖酒……就可以拯救咱们的生意吗?” “而且,这城中卖酒的商户不少,包括汪家名下,也有很多烧锅酒坊。” “咱们就算酿出了酒,也未必能卖得过他们啊。” 杨云淡淡道,“你不懂,粮食和酒,可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商品。” “粮食是人人都要吃,每天都要吃的必需品。” “而且但凡是粮食,全都大差不差,只要没有发霉等品质问题,那肯定是价格越低,销量越好。” “而酒,却是一种商品,有人滴酒不沾,有人只喝价格低廉的便宜酒,有人则为了喝到一口好酒,不惜豪掷万金。” “他汪家可以靠价格的低廉,垄断粮食这一大行业。” “但只要我们酿出的酒,口味足够惊艳,便一定会有销量,甚至可以从他们汪家手中硬抢生意。” “而且,我酿出的酒,和你想象的酒,可不一样。” 杨云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意。 这个时代的酒,都是那种只有十几度二十来度的醪糟米酒。 那些价值比较昂贵,品质比较高端的还好说,只是喝着没什么滋味。 但凡价钱稍微低一些,那不仅口感酸得像醋一样,喝一口还能喝进去满嘴的酒渣。 毫不夸张地说,这个时代的酒不仅难喝,而且还没有任何性价比可言。 杨云要做的,便是在这个时代,制造出蒸馏酒。 他拿出了一百两银子,让余雨帮自己找来了十几口大缸,并设计出一张图纸,找了四位木匠,一起赶工帮他打造出一口甑桶。 花了一天的光景,一切万事俱备,杨云便在粮栈内,着手进行起蒸馏酒的研究。 想要制出一瓶蒸馏酒,总共有六大步骤。 选料,制曲,发酵,蒸馏,陈酿,勾调。 其中最为重要的,自然就是第一步选料了。 选料,便是要挑选酿酒的粮食和水源。 粮为酒之肉,粮好酒味浓;水为酒之血,好水酿好酒。 杨云将后院的各种粮食,高梁、大米、小麦、玉米、大麦、豌豆,都分别挑选出了一批,酿制不同的酒,来尝试成功率的高低和口味的区别。 所挑选的材料,必须颗粒均匀饱满、足够干燥,质量过关。 此外,还要求无虫蛀、无霉变、无泥沙、无异味。 光是每种粮食挑了一石,便让杨云花了足足一下午的光景。 挑得一阵眼花缭乱,脑袋都有些阵阵作痛。 将材料挑选完毕后,杨云将这些挑好的粮食,分别放进不同的岗中,制造成酒曲。 而接下来的第三个步骤发酵,就需要充足的时间。 为了加快速度,杨云特特意吩咐余雨,白天的时候每隔一段时间,就将这些大缸搬到阳光比较充足的地方,接受足量的照晒。 看着后院内的十几缸美酒,渐渐飘弥起浓烈的酒香,杨云也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距离成功越来越近。 …… 这日,深夜时分。 赵明月正在养心殿内,专心致志地批阅奏折。 叶儿从外面走进来,说道,“陛下,汪大人去了公主府,说有要事求见您。” “嗯?” 赵明月秀眉微蹙,美眸之中流露出一丝狐疑。 “这个汪德海,深更半夜跑到公主府,究竟有何企图?” 汪德海作为当朝首辅,要负责打理诸多朝廷政务。 深夜时分到皇宫来见她这个皇帝,商议一些重要国策,倒是经常的事。 但是,这深更半夜,汪德海跑到公主府,却还是头一次。 当即赵明月略一思忖,沉声道,“通知汪德海,公主在皇宫陪陛下说话,让他直接到宫中来见朕。” “叶儿,速速将女装取来,给朕更衣。” “是!” 叶儿立刻取来公主服饰,帮赵明月宽去身上的金纹龙袍,解去胸前的裹胸布,换上普通的亵衣,穿上一袭白袍。 又将头上的发绳解开,将乌黑的长发披散下来,瞬间从英气十足的年轻帝王,变成了一位青春靓丽的俏公主。 看着赵明月眼角难以遮掩的疲态,叶儿不由面露同情之色。 在外人看来,不论是当今天子,还是明玉公主,都是位高权重、羡煞旁人的身份。 但只有她清楚,在这两个身份间来回切换,赵明月过得有多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