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夫人,本名叫汪倩红。 她可不是普通的妇道人家,而是当朝宰相汪德海的千金。 杨乘山能以大龄探花的身份,入朝短短半年,便高居礼部尚书之位,全仰仗她父亲的栽培和提携。 所以,汪倩红虽不敢顶撞公主,但也并不像杨乘山那么怕她。 赵明月淡淡道,“本宫方才已经说过,杨云此诗并无反意,他有何罪?” 汪倩红咬牙切齿道,“就算他这首诗不是反诗,先前他偷了我家老爷的白玉虎,也是不争的事实!” “现如今老爷已经将他逐出家门,他与我杨家再无丝毫瓜葛。” “若是不将白玉虎乖乖还来,我杨家绝不会善罢甘休!” 听闻此话,杨云忍不住嗤鼻一笑,淡淡道:“杨夫人此话,非常很有道理。” “从前我算是这个家的一员,你们栽赃陷害,诬陷我的名誉,我只能忍气吞声,一忍再忍。” “现如今,我已经与杨家毫无瓜葛,你们若再敢诽谤我,我便不会再善罢甘休了。” “杨文龙,你听到了吗?” 杨云的最后一句话,直接了当地点了杨文龙。 杨文龙刚刚挨了六十多记耳光,此时整个人还处于懵逼的状态。 面对杨云意味深长的注视,杨文龙浑身打了个寒颤,险些脱口而出将事情说出来。 赵明月看向杨云,淡笑道:“杨公子,你现在已经被杨家逐出家门,不知日后打算到何处落脚?” 杨云无奈笑道:“公主殿下取笑了。” “在下不过是一乡野之人,举目无亲,当初听说我爹中了功名,才同我娘亲一起从乡下来到京城投奔。” “没想到我爹却在京城已经娶妻生子,根本不认我们母子二人,我娘性子烈,一气之下直接头撞南墙而死。” “剩下我孤身一人,这些年来在相府受尽苦楚,干遍了各种脏活累活,才勉强能换一口残羹剩饭苟且偷生。” “现如今我被逐出家门,往后自然是无处可去。” “但我相信,即便是露宿街头,乞讨要饭,日子也一定强胜在杨府千百倍。” 听杨云又将当初自己抛弃妻子的前尘往事说了出来,杨乘山顿时像被踩了尾巴一般,脸色铁青,咬牙切齿道,“殿下,您休听这犬子胡言乱语!” “是不是胡言乱语,都不重要了。” 赵明月懒得理睬杨乘山,正色对杨云说道,“杨公子,你的才华横溢的诗才,以及对天下苍生的悲悯,都令本宫极为欣赏。” “若你愿意的话,不如就做本宫的幕僚如何?” “日后若你出谋划策,立下卓越功绩,本宫自会向陛下保举,为你封官赐爵。” 面对赵明月抛来的橄榄枝,杨云没有丝毫犹豫,重重点了点头。 “承蒙公主殿下抬举厚爱,在下愿做幕僚!” 所谓幕僚,就相当于门客、谋士。 由大人物自掏腰包养着,只需要在主家遇到难处之事,提供一些拥有的意见或计谋。 虽然无品无级,也没什么地位可言。 但对于现在的杨云来说,已经是再好不过的出路。 “幕僚……” 杨乘山脸色铁青,咬牙切齿道,“公主殿下,这……这小子也配做您府上的幕僚?” “为何不配?” 赵明月淡淡道,“单凭他刚刚那两首诗所展现的才华,便已胜过本宫门下那些文人墨客千百倍。” “更别提杨云胸怀大志,心系天下,早晚必定能有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作为。” “他不配,谁配?” 听闻此话,杨乘山下意识想举荐自己的儿子赵文龙。 但随即,看到身旁赵文龙如猪头般鼻青脸肿,整个人被打得痴傻掉一般的模样,顿时嘴角微微一抽,根本没脸说出口。 赵明月淡笑道:“本宫坚信,杨云日后,定是一枚稀世美玉。” “既然杨大人看不出他的价值,那本宫自然要笑纳这块瑰宝。” “本宫的宅邸多的是,不缺他杨云的落脚之处,更不会让他吃残羹剩饭。” 听闻此话,杨乘山嘴角抽搐不停,表情变得像吃了苍蝇般难看。 早知杨云的一首诗,竟然得到了明玉公主抬爱,他说什么也不可能急着与杨云断绝关系啊。 明玉公主作为当今陛下的代言人,与权倾朝野、党羽众多的宰相汪德海不合,这是众所周知之事。 杨乘山虽是汪德海的女婿,但也并非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都与老丈人捆绑在一起。 这些年来,他一直瞒着汪倩红,想方设法地巴结明玉公主,从而达到两头下注,不论哪一方笑到最后,自己都可以跟着成为胜利者。 现如今,杨云成了明玉公主的幕僚,而且显然深受明玉公主的赏识。 如果自己和杨云之间的关系不那么恶劣,那杨云就可以成为他与明玉公主牵线搭桥的纽带。 可惜,自己太过爱惜羽毛,刚刚一听杨云做了一首大不敬的反诗,便急不可耐地与他撇清关系,防止自己受到波及。 没想到却恰恰因此,而失去了和明玉公主攀上关系的重要机会。 杨乘山越想越觉得可惜,越想越生气。 两眼死死瞪向杨云,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怨毒之色。 归根结底,他还是将所有的责任,都归到了杨云的头上。 都是因为这小子,不知何时偷偷学会了作诗,却瞒着他这个父亲不说。 才让他等到了今日的机会,用两首诗得到了明玉公主的赏识。 这小子定然是早就想着要脱离杨家,所以才瞒着自己偷学作诗。 这种背主背君,大逆不道的逆子,早知如此,自己当初就应该直接把他活活打死! 然而,纵然杨乘山再是气愤,此时也不敢奈何已是公主幕僚的杨云。 赵明月正欲带杨云离开,突然想到什么,转过身淡淡道,“对了,杨大人。” “你府上的白玉虎被盗卖之事,本宫一定会帮你查清楚的。” “毕竟,杨云现在已经不是你杨家的人,而是本宫的人。” “本宫决不允许,本宫的人蒙受这种不清不白的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