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事多些,心境就清明些。 大不了,尽他所能,将顾荣想要的都捧去。 他要顾荣长命百岁。 宴寻眼睛亮了亮“若是顾小公子的身体大安,财神娘娘定会欣喜非常,届时如附骨之蛆的心病必然能消一大半。” 财神娘娘欣喜,他也欣喜。 谢灼觑了宴寻一眼“你的情绪有些过分明显了。” 宴寻心中一凛,指天发誓“小侯爷放心,属下对财神娘娘绝无非分之想。” “你眼里的光告诉本侯,你言不由衷。”谢灼凉凉道。 宴寻没好气反驳“这世上,哪有人能在看财神娘娘时两眼空空。” 金银玉器,都是发着光的。 谢灼敛起视线,说道“把陛下受惊吓昏迷不醒的消息告知顾大姑娘。” “她会稍稍展颜的。” 宴寻敏锐的嗅出了深藏在这句话后的意味。 这是要将脑袋栓在裤腰带上,做一言不合诛九族的事情吗? 意外吗? 不意外的。 小侯爷这些年从没有懈怠培植势力。 明面上是陛下无坚不摧的刀,实际上,这把刀早已有了自己的神智。 谢灼似是没有察觉到宴寻的眼神变化一般,语气平平的把甘露殿发生之事详尽的告知了宴寻。 “转述时,记得讲的绘声绘色些。” “多想想一枝春的说书老先生是如何抑扬顿挫扣人心弦的。” 宴寻:他只知道一枝春的说书老先生运气好的惊人。 在别的说书先生还在为衣食温饱奔波发愁时,一枝春的说书老先生已经一步登天实现了金银自由。 而今说书,仅是爱好,全看心情。 “小侯爷,陛下不会……”宴寻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谢灼挑眉“不会。” 贞隆帝是经过大风大浪见过厮杀血雨的人。 缓过来,自然就清醒了。 不至于被吓的中风口歪眼斜,更不至于直接一命呜呼。 宴寻压低声音,跃跃欲试“要不要趁他病,要他命……” 谢灼眼神制止了宴寻“慎言。” “这番话,尤其不要在顾大姑娘面前大放厥词!” 在他还没有在北境军中建立威信,没有掌握北地兵权前,他和顾荣几乎没有胜算。 顾荣生了野心。 野心如荒原的火种,时时刻刻灼烧。 她想要,他去做。 做,不等于不切实际的冒险。 “陛下手中还有一支不亚于隐龙卫的势力。”谢灼冷声道“此刻,那些人早就在暗处将甘露殿保护的严丝合缝。” “谁出手,谁死。” “甚至,我怀疑陛下也想趁此机会肃清一番。” “切记,绝不可轻举妄动。” 宴寻顿觉一股寒意攀至后脊,瘆的他发慌。 是什么让他有胆子小觑龙椅上的天子了? 果然是他这些时日过的太安逸了。 “属下明白。” “明白的。” 宴寻心有余悸,暗自警醒。 他是小侯爷的臂膀,能调动的人手不再少数,若他一时冲动,于小侯爷而言,无异于是灭顶之灾。 谢灼抬眼打量着宴寻“你怎么丝毫不意外?” “不害怕?” 宴寻道“财神娘娘曾经说过,那些高高在上,受人供奉和跪拜的神像,一旦从宝座上跌落,摔得粉碎,人们就会发现,它们不过是由石头和泥土构成的。” “再说了,我和丞昇的命本就是小侯爷的。” “小侯爷生,我们生。” 谢灼的神情柔和了些许。 是啊,神像坠落,也只是石头和泥巴而已。 哪怕是金身,也能在炉子里熔了去。 他真真是钟情了一个冷静清醒又果决聪慧的女子。 他不需要顾荣折下身段,温柔小意。 只要顾荣想,可以一直高居云端。 明月,就该在天上。 “既然顾大姑娘不想让我知道吐血之事,你也莫说漏嘴。” “顺着些她。” 宴寻:只要财神娘娘能长命百岁,别说是顺着了,就是跪下磕一个都行。 “对了,让你的人查查,京城附近哪片林子有大雁。” 以雁作为采纳之礼意为忠贞不渝。 以羊作为采纳之礼意为吉祥如意。 待他腰臀的伤稍稍愈合些,他亲自搭弓射箭,以雁为聘。 宴寻搓搓手“小侯爷,您还记得您当初答应过属下什么吗?” “您说,待您大婚,允属下一饮三百杯,长醉不复醒。” “是静檀院桂花树下的百年佳酿哦。” 宴寻着重提醒。 谢灼“本侯记的你说我会孑然一身孤独终老。” 宴寻:他的嘴可真贱啊。 当时也不知非贫那一下干嘛。 “属下去求财神娘娘。”宴寻一溜烟跑了出去,扯着嗓子叫嚣。 他有财神娘娘做后盾。 谢灼眨眨眼,无奈叹了口气。 怎么突然有种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公然抱茅入竹去,唇焦口燥呼不得,归来倚杖自叹息的感觉。 宴寻就是欺他身上有伤!